第一章 销冠的秘诀
铝合金玻璃门被一脚踹开，撞击阻尼器的声响像子弹上膛般清脆果断。林小风脖颈上的24K金链子在射灯下划出一道暴发户式的弧光，那头漂坏了的黄毛如同被酸雨浇透的麦田，每一根发丝都在嘶吼着不服管教的痞气。
“操！九点零一分二十三秒！”他腕间的绿水鬼闪着急促的光，“一个个梦游呢？要不要给你们订个闹钟？”
嗓门是早市鱼贩式的破锣嗓子，手指戳向沙盘模型时，指甲盖上还黏着昨天帮客户搬红木家具时蹭掉的哑光漆。人字拖啪嗒啪嗒敲击大理石地面，像匹闯进珠宝店的骡子。
“这楼王户型——”他吐出嘴里的枣木牙签，那小棍在空中翻了三个完美的空翻，“南北通透算个屁！知道什么叫龙脉入户不？”指尖重重叩击模型阳台位置，震得微型景观树簌簌发抖，“正对东南，紫气东来！主卧布局藏风纳水，住进去三年内不发财——”
他突然咧嘴，两颗虎牙闪过冷光：“我林小风现场表演倒立吃屎！”
对面那对中年夫妇被这番操作钉在原地。女人偷偷拽男人阿玛尼西装下摆：“这销售怎么像黑社会...”
男人却盯着沙盘瞳孔放大，如同赌徒看见骰盅下的豹子：“有点东西啊...”
“东西？”林小风耳朵比缉毒犬还灵，一把搂过男人肩膀，雪茄味混着薄荷口香糖的气息喷在对方耳廓，“老哥，这户型我们内部预留了三套。董事长自己昧下一套，剩下两套为什么压着？你猜是给哪个衙内的？”
他手指突然重击沙盘，震起微型游泳池里的树脂水波：“要不是看您二位印堂发亮，有横财相，我犯得着泄这天机？嫌我说话冲？隔壁销售嘴甜得能招蜜蜂，专蜇傻子。”
三十七分钟后，夫妇俩刷爆了两张信用卡付定金。林小风吹着《爱情买卖》的口哨晃回工位，计算器被按出帕金森式的震颤——又一套楼王，提成够买三辆二手川崎忍者。
“风哥，牛逼！”新来的实习生小妹凑过来，胸牌别在V领蕾丝边上摇摇欲坠，“这月第七套楼王了吧？”
林小风抬眼，目光像CT扫描仪从她睫毛扫到脚踝：“想学？今晚哥开黑教你，从青铜直冲王者。”他拇指悬空拂过她衣领，距离控制得能让量子纠缠失效，“包教包会，学不会免费重学。”
小妹耳尖透出胭脂红，啐道：“海王！”
“错！”中性笔在他指间转出残影，突然定格指向她鼻尖，“海王是塘主，哥是太平洋鲨鱼——专吃你这样自投罗网的小黄花鱼。”
哄笑声中他低头看手机，银行到账短信的数字后面跟着五个零。脸上笑容瞬间蒸发，拇指飞快敲击屏幕：“收到了，专心治疗，钱不够有我。”
下班铃像救赎的钟声响起。林小风抓过范思哲外套就要溜。经理在后面喊：“小林！团队聚餐！”
“头儿，真不巧！”他反手比心，人字拖在光洁地面上擦出刺耳噪音，“嫩模局、富婆局、千金局三连场！赚钱嘛，不寒碜！”
经理笑骂：“你个贪财好色的祸害！”
没人看见他拐进隔壁银行ATM隔间。蓝光屏映着那张突然褪去所有表情的脸，转账成功的提示音像声叹息。钞票吐出时的油墨味，混着他身上廉价的蔚蓝香水，调制出某种后现代主义的荒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