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那盆绿萝旁边,手指轻轻一碰,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下来。
“你看,它死了。”
就像她的心一样。
一点点,被忽视,被冷落,被漫长的等待耗干了最后一点生机。
墨怀瑾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不喜欢她这样咄咄逼人。他习惯了她温柔顺从的样子。
“那你想怎么样?”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带上了一丝商场上谈判的锐利,“离婚吗?”
最后三个字,像冰锥一样,猝不及防地刺进江盼宁的心脏。
她猛地转过身,脸色煞白。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
原来在他心里,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不是弥补,不是挽回,而是……丢弃?
像丢弃一件不再喜欢的旧衣服,或者一份利润不够丰厚的合同。
墨怀瑾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而且他确实被她的“无理取闹”弄得有些火大。他习惯性地用强势来掩盖那一瞬间的心虚。
他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江盼宁。
“离了婚,你能过得比现在更好?离开我墨怀瑾,你江盼宁是谁?”他的话像刀子,精准地戳向她的痛点,“你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水准,离了我,你怎么维持?回去挤地铁?跟人合租?为了菜市场几毛钱跟人讨价还价?”
他以为这样能让她清醒,让她知道害怕,让她乖乖回到那个“墨太太”的金丝笼子里。
江盼宁看着眼前这个英俊却冷漠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七年恋爱,三年婚姻。
整整十年。
她最好的十年,都给了这个男人。
陪着他从籍籍无名到功成名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她啃着馒头陪他熬通宵做方案,在他被所有人质疑时,她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前。
现在,他功成名就了。
她却成了那个需要依附他、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菟丝花?
巨大的悲哀和一种近乎荒唐的可笑感席卷了她。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回来,不是恢复,是一种决绝的冰冷。
她轻轻笑了一声。
“墨怀瑾,你真是……傲慢得可笑。”
她走到书房,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直接拍在茶几上。
“签了吧。财产我一分不要。你的钱,你的别墅,你的车,都留着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墨怀瑾愣住了,低头看向那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她早就准备好了?
不是一时冲动,是蓄谋已久?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攫住了他,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真实存在。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竟一时失语。
江盼宁已经拿起了笔,在女方签名处,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她把笔递给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
“签啊,墨总。不是你说的离婚吗?怎么,不敢了?”
墨怀瑾被她的眼神刺痛,也被她的话激怒。
不敢?
他墨怀瑾字典里就没有“不敢”这两个字!
他一把夺过笔,几乎是赌气般地,在男方签名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几乎要把纸张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