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绝望地闭上眼,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那掐着她脖子的手在疯狂颤抖,力道时而收紧,时而勉强松开一丝。她被迫睁开眼,对上他那双血红的眸子。
那里面,杀欲和一种刻骨的、几乎要将他自身焚毁的痛苦正在疯狂交战。
他额角渗出大颗的汗珠,沿着扭曲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脸上,冰得吓人。
他死死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和一种令人心碎的滚烫:
“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嗜血的本能了……”
掐着她脖子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仿佛下一刻就要捏碎她的喉骨。那血红的眼底,最后一点理智的光辉正在被狂暴的黑暗吞噬,痛苦却愈发灼人,几乎要燃烧起来。
林薇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生疼,耳膜里全是血液奔流的嗡鸣和窗外狂暴的雨声。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肺部的空气被迅速榨干。
可奇怪的是,极致的恐惧过后,反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走?他能让她走到哪里去?他这副样子,又能自己去哪里?
她想起他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带着迷蒙和纯粹的惊叹——“你闻起来好香。”
想起他总用尾巴缠着她的手腕,软着声音撒娇——“亲一口,就一口……”
想起他抱着她,尖牙小心翼翼擦过她颈侧皮肤时,那拼命克制的、粗重的呼吸,和最后总是化为一声无奈又宠溺的叹息。
想起他因为她和男同事多说一句话,就醋得用尾巴拍地板,需要她哄半天才肯勉强收起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那些片段电光石火般在脑中闪过,拼凑出一个截然不同的西里斯。不是眼前这个獠牙毕露、失控疯狂的怪物,而是那个会因为她一点点的靠近就眼睛发亮,会因为一个额头吻而偷偷开心好久,会把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磨蹭,说“这里最暖和”的西里斯。
他是真的会伤害她。
他也是真的……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她。否则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用最后的神智逼她离开。
掐着她脖子的手还在剧烈颤抖,那冰冷的指尖甚至因为极力遏制而微微痉挛。他眼底那滚烫的挣扎和绝望,比任何利爪獠牙都更直直刺入林薇心里。
走不了。也不想走。
在西里斯血红的瞳孔骤然收缩的注视下,在那毁灭性的本能几乎要彻底吞噬他的前一秒——
林薇抬起不住发抖的手,不是去掰开那窒息的铁钳,而是慢慢地、极其艰难地,向上移动。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西里斯全身剧震的动作。
她用尽力气,忽略那掐在喉间的致命威胁,猛地向前一倾,伸出双臂,不是推开,而是紧紧地、几乎是决绝地,抱住了他颤抖不已的、绷紧如岩石的背脊。
手指触碰到的翅膀冰冷而坚硬,边缘锋利,微微震颤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割裂。
她的脸颊贴上他冰冷汗湿的皮肤,声音因缺氧而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撞进他狂躁的识海:
“咬下去,西里斯。”
她感受到他整个人僵住,连掐着她的手下意识松了一分。
林薇趁机更深地埋进他冰冷的颈窝,像每一次他不安时她做的那样,轻轻蹭了蹭,全然信任地暴露出自己脆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