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窗外传来极轻的一声落地声。我心口一紧，却故作慌张，握紧被角。
“沈姑娘。” 低沉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清冷却又压着一丝急切。
我缓缓起身，故作惊惧地掀开帘子。烛火一映，顾衡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披风尽湿，剑在手边，仿佛一路斩破风雨而来。
“顾……顾将军？”我声音颤抖，像是被惊到。
他打量我一眼，眉头紧锁：“有人潜进府中。”
他未再多言，径直上前，伸手一抄，拉我避到他身后。就在下一瞬，窗外剑光一闪，一名黑衣人破窗而入。
我心下暗喜，却面上只露出惶惶惊色。
顾衡冷哼一声，长剑出鞘，寒光四起。电光火石间，他与黑衣人斗作一团。剑影翻飞，我紧紧攥着衣袖，强迫自己后退数步，身形微颤，像是随时要倒下。
眼见那黑衣人剑势逼近，我心念一转，猛地拽下发簪，直直朝黑衣人刺去。簪未必伤人，但足以乱其心神。果然，黑衣人身形一滞，被顾衡一剑挑落。
血光飞溅，我有意没有避开，任血迹溅上衣袖。又故意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手指死死攥住发簪，声音发抖：“顾……将军，小心……”
黑衣人终被一剑封喉。顾衡收剑，回首之际，见我跌坐在地，唇色惨白，肩上划开一道血口，湿透了衣裳。
他神情一震，疾步上前，半跪下来按住我的伤口，声音罕见地急促：“你受伤了！”
我咬唇摇头，眼中氤氲了泪，却低声道：“婉婉不怕……若能帮得上将军，便算死也无悔。”
这句话一出，他指尖的力道明显一紧，似要压抑什么。
我垂下眼帘，故意让泪水顺着睫毛滑落，低低地颤声呢喃：“将军快走吧，若让人看到，又要给将军惹麻烦了。
顾衡怔在当场，呼吸微乱。
雨声在窗外拍打，像是一首急促的鼓声，将我心中细密的算计掩盖得干干净净。
而他，终究还是在这一刻，被我动摇了。
第五章 人情冷暖
院落里血迹未干，雨水把一切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看向我，眉目沉沉，终是低声道：“沈姑娘，今夜之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一怔，正欲开口，他已转身，背影在雨雾中渐行渐远。
沈府一夜不得安宁，父亲震怒，府中上下皆是惶恐。我肩头的伤口被血水浸透，疼得彻骨，却只静静地坐在案前，任白芷和大夫忙得团团转。
“少主，您真是疯了！”她忍不住掉泪。
我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声音淡淡：“我所要的，不过是这一句‘欠下人情’。其余，值不值得，又有何妨？”
两日后，晨光初升，院中梨花开得正盛。白芷急匆匆来报：“姑娘，顾将军来了！”
我心口微颤，连忙换上素色衣裳。虽是病中，却梳洗得一丝不苟。待他进屋时，我已安静端坐，神色恬淡。
顾衡今日身着常服，神情冷峻如昔 。
“伤势可还好？”他开口，声音比往日低缓几分。
我盈盈一礼，淡声道：“多谢将军挂心，已无大碍。”说着，又吩咐白芷奉上热茶，“将军一路辛苦，还未用早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