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多言，只示意摊主添一碗热汤。片刻后，一碗滚烫的汤被推到我面前。
我双手接过，肩头旧伤被拉扯，手腕一抖，险些将碗泼翻。顾衡伸手，稳稳替我扶住。
“你这身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克制的怒意，“怎能如此不顾。”
我轻轻摇头，眼神平静：“婉婉并无大碍。倒是听闻近来朝中有人处心积虑要置将军于死地。将军还须当心。”
他目光微沉，缓缓道：“此事有人暗中帮我。”
我心口一紧，却仍佯作不解，轻轻一笑：“那便是将军的福缘。”
顾衡定定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眼底寻出答案。烛火映在他深邃的瞳仁里，几乎要将我看透。
片刻后，他忽然移开了视线，声音低沉：“沈姑娘，你为何总要替我着想？你我，本无瓜葛。”
我垂下眼帘，轻声道：“婉婉愚钝，只是……从不愿见将军受委屈。”
夜风拂过，摊前的灯火明灭不定。他未再言语，只将那碗热汤推到我面前，汤面氤氲着热气，将肩头的痛意轻轻熨散。
我静静望着那碗汤，心口一阵悸动，却将笑意藏在眼底深处。
第九章 赐婚风波
午后，沈府正厅。金碧辉煌的诏书字字如铁，重若千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丞相庶女沈清婉，温婉恭顺，特赐婚与工部尚书次子林世安，以彰恩宠。”
宣旨太监尖声念罢，扬声笑道：“沈大人，恭喜了。”
厅内一片恭贺声，沈丞相更是连连叩首谢恩。
我垂首立在堂下，肩头的伤隐隐作痛，神色却极为平静。眉眼间没有半点喜色，唯有冷意深藏在眼底。
圣旨一道，我的命运似乎就此被钉死。
可这正合我意。
只要局势逼到绝境，他顾衡，便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当夜，宫门紧闭，御书房里烛火通明。
“镇北侯，你深夜入宫，可有要事？”圣上端坐案后，语气淡漠。
顾衡身着锦袍，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陛下，关于沈姑娘的赐婚一事，臣有异议。”
圣上眉头一挑，放下手中朱笔，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哦？一桩好姻缘，有何不妥？”
顾衡抬起头，目光冷冽，声若铁刃：“沈姑娘柔弱病怯，旧伤未愈，如何能仓促出阁？且林家素来浮华，子弟声名不佳，配不上她。”
圣上闻言，忽而冷笑：“顾卿此言差矣。沈清婉之名，早已因流言受损。若孤置之不理，她只怕一生蒙尘。如今赐婚，正是抬举，既能护她名节，又能安沈氏门楣。顾卿莫非觉得，孤是在害她不成？”
顾衡呼吸一滞，双拳在袖中暗暗收紧。
圣上逼视着他，语气森冷：“况且，林世安虽不及你镇国有功，却也是朕钦点的良配。大将军何须多言？难道，你另有所图？”
殿中气氛骤然紧绷，空气似要凝成利刃。
顾衡沉默片刻，心知皇上是忌惮自己与丞相府联姻，只是没想到如此却害了她。纠结半晌，终是低声开口：“臣无所图，只是不愿她受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