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竞价进入白热化,价格攀升到一个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时,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
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清晰地响彻在拍卖大厅的上空:
“本王出价——西境三城,一年赋税。”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与睥睨天下的霸气,瞬间让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最高层,一间从未开启过的、最为隐秘尊贵的包厢,
那包厢的水晶壁缓缓变得透明,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只见夜漓枭慵懒地斜倚在一张铺着雪白狐裘的宽大王座中。
他依旧一身玄色蟠龙王服,身姿挺拔,宽肩窄腰,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面色在璀璨宫灯下略显苍白,薄唇微抿,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
但那双半阖半睁的眼眸,却锐利如鹰隼,深不见底,带着洞悉一切的幽暗光芒和睥睨天下的慵懒威压,
他指尖随意地转动着一只剔透的琉璃酒杯,猩红的酒液在杯中缓缓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而内敛的气息,如同蛰伏的猛虎,令人心悸,
西境三城!一年赋税!
这已不是金钱的范畴,而是赤裸裸的割地让权,价值远超之前所有的竞价总和。
整个拍卖大厅陷入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世骇俗的报价震得目瞪口呆。
风依雪包厢内,她端坐的身影微微一僵,面纱下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夜漓枭!
他竟然亲自来了,而且如此高调,如此霸道,
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他此刻的状态,那看似慵懒的姿态下,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他竞拍这份残卷,绝非一时兴起,他体内的“彼岸黄泉”之毒,如同悬顶之剑,他需要解药,
这份残卷,是他唯一的希望,他通过“冥域”的情报网,必然已得知此物与解药线索有关。
拍卖师也惊呆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问道:
“溟……溟王殿下,您……您是说……”
“怎么?”
夜漓枭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
精准地落在了风依雪所在的包厢方向,带着一丝玩味的挑衅和一丝深藏的、不易察觉的势在必得,
“本王的话,不够清楚?还是说……”
他刻意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
“风云楼,接不下本王这份‘薄礼’?”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了水晶壁,灼灼地烙在风依雪身上,
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玩味,以及一丝志在必得的灼热,
还有那深藏的、对解药的渴望。
风依雪心中警铃大作,她瞬间明白了夜漓枭的意图,
他竞拍残卷,既是为了试探她,更是为了他体内的“彼岸黄泉”,
他在赌,赌她是否知晓他中毒,赌她是否会出手阻拦。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尖悄然蜷缩,一缕冰蓝的寒芒在袖中若隐若现。
但她面上依旧沉静如水,隔着面纱,迎上他那道穿透空间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无声的对抗。
拍卖师冷汗涔涔,求助般地看向最高层风依雪的方向。
短暂的死寂后,风依雪清冷的声音,透过包厢内的特殊传音装置,清晰地响彻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云楼,接下溟王殿下的竞价,此价有效,继续。”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夜漓枭抛出的不是三城赋税,而是一枚普通的金币。
夜漓枭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得逞的愉悦和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不再言语,只是慵懒地晃动着酒杯,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风依雪的方向,
眼神中的灼热与侵略性,如同实质般纠缠着她。
全场哗然,但无人再敢出价,溟王的三城赋税,谁敢与之争锋。
最终,这份记载着“彼岸黄泉”解药线索的残卷,毫无悬念地被夜漓枭以三城一年赋税的天价拍走。
拍卖师颤抖着声音宣布结果时,全场一片死寂,
只有夜漓枭低低的笑声在包厢中回荡,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志得意满的慵懒。
拍卖会接近尾声,气氛却愈发凝重。最后一件压轴拍品被请出——风云令!
“此乃‘风云令’!持此令者,可向风云楼提出一个要求……”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肃穆。
竞价瞬间进入白热化,价格飙升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件拍品都要疯狂,
矿山、商路、城池各种令人咋舌的筹码被不断抛出!
太子东风曜与瑞王东风瑞的竞价尤为激烈,双方代表的报价如同利剑交锋,每一次加价都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帘幕后的两人,脸色都阴沉得可怕。
就在东风瑞以割让三处重要铁矿开采权为代价,似乎即将锁定胜局时——
“本王出价——”
夜漓枭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喧嚣,
“西境三城,再加一年赋税。”
全场再次死寂,落针可闻。
又是三城,一年赋税,加上之前的,已是六城两年赋税,这简直……疯了!
东风瑞所在的包厢,帘幕剧烈晃动,传出压抑到极致的怒哼,太子东风曜那边也一片死寂。
夜漓枭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微微侧头,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风依雪的包厢,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清晰地传遍全场:
“怎么?本王未来的王妃,不打算与本王争一争这风云令吗?还是说……”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暧昧的挑衅,
“小雪儿,舍不得本王破费?”
“小雪儿”,如此亲昵的称呼,如同惊雷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风依雪的包厢,震惊、好奇、探究、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
风依雪面纱下的脸颊瞬间绷紧,一股羞怒混合着冰冷的杀意猛地窜上心头,
指尖的幽蓝寒芒几乎要破体而出,她死死攥紧了袖中的手,才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漠然:
“风云楼拍卖,价高者得,溟王殿下若想拍,自可出价,至于称呼……”
她微微一顿,声音陡然转寒,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还请殿下……自重!”
“自重?”
夜漓枭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慵懒而磁性,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
“本王对自己的王妃,何须自重?”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
“既然小雪儿无意与本王相争,那这风云令……”
他微微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优雅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强势,
“本王便让给瑞王殿下了,就当是给本王未来王妃的一份小小见面礼。”
让?!如此天价,如此重要的风云令,他竟轻飘飘地一句“让”了?!
东风瑞愣住了,东风曜也愣住了,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风依雪更是心头剧震,他这哪里是让,分明是当着天下人的面,宣告他对她的所有权,
将她与风云楼,都置于他无形的掌控之下,这份“见面礼”,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不容抗拒的强势。
东风瑞虽然意外,但能得风云令,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高声应下:
“谢溟王殿下成全!”
拍卖师颤抖着宣布了结果。
风云令最终落入瑞王东风瑞之手。
太子东风曜所在的包厢,帘幕剧烈晃动,传出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两人之间的势同水火,已彻底摆上台面。
拍卖会落幕,人群带着震惊、猜忌与兴奋散去,留下的是更深的暗流与汹涌的波涛。
风依雪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包厢的水晶壁前,看着下方如潮水般退去的人群,面纱下的脸色冰冷如霜。
就在这时,夜漓枭慵懒而充满磁性的声音,
如同鬼魅般,直接透过特殊传音装置,清晰地传入她的包厢,只有她一人能听见:
“小雪儿,这份见面礼,可还满意?”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磁性,却充满了侵略性,
“本王说过,你跑不掉的,风云楼也好,你也罢,都将是本王的囊中之物,至于那份残卷……”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深意,
“本王很期待它的价值,希望它不会让本王失望。”
风依雪猛地转身,清冷的眸光穿透面纱,如同冰锥般刺向夜漓枭包厢的方向,
他最后那句话,分明是在暗示,他竞拍残卷,就是为了解他体内的“彼岸黄泉”之毒,
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命,也握在这份线索上,
而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这份信任,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夜漓枭!”
她声音冰冷,带着凛冽的杀意,
“你休想!”
“呵……”
夜漓枭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充满磁性,
“本王……拭目以待。”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倦意,
“夜深了,小雪儿早些歇息,西行路途遥远,本王在栖梧苑等你,希望到时,王妃能亲自为本王解读那份残卷。”
亲自解读残卷?!
这近乎调情的话语,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挑逗!
风依雪胸口微微起伏,面纱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声音更冷:
“殿下……自重!”
“自重?”
夜漓枭的笑声更愉悦了,
“对着自己的王妃,本王何须自重?小雪儿,栖梧苑见。”
话音落下,传音彻底中断。
风依雪站在原地,夜漓枭那低沉暧昧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幽蓝的冰焰骤然升腾,冰冷的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
“主子……”
千影担忧地低唤。
风依雪猛地攥紧拳头,冰焰瞬间熄灭。她眼中寒芒暴涨,声音冰冷刺骨:
“传令,风云楼所有力量,向西部边境集结,启动‘暗影’计划,
所有潜伏西宁的暗桩,进入蛰伏待命状态,月梦族那边保持联络,但不必深交!”
“是!”千影肃然领命。
风依雪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涌入,卷起她额前几缕碎发。
她望向西方,那是西宁的方向,也是夜漓枭所在的方向。
跑?
她从未想过要跑。
这场以和亲为名的棋局,既然已经落子,那便不死不休。
她倒要看看,这位身中剧毒、却依旧强势霸道的西宁溟王,如何接她这招“风云乱”。
而栖梧苑她定会去,带着她的刀,她的棋,她的风云,还有那份关乎他性命的残卷线索,
以及她为他准备的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