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喧嚣的酒吧出来,沈知意靠在车门上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试图驱散酒意。顾盼被家里的司机接走前,还搂着她的脖子碎碎念:“记住啊,千万别让我哥知道我们去酒吧了,不然他能把我腿打断!”
她笑着挥手告别,心里却没把这话当回事。反正顾景琛远在欧洲,这座靠契约换来的别墅目前还是她的“独立王国”。
用指纹解锁别墅大门时,沈知意脚步还有些发飘。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习惯性地把包往玄关柜上一丢,转身就要去开灯。
“啪嗒——”
指尖刚触碰到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整个客厅。下一瞬,沈知意的呼吸骤然停滞,整个人僵在原地,差点尖叫出声。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男人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身形挺拔,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惊人的身高。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线条。月光和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和紧抿的薄唇。
沈知意酒劲有点上头,只知道是刚才在酒吧走廊撞到的那个男人!
沈知意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昏昏沉沉的脑子努力回想着。他怎么会在这里?私闯民宅?还是顾盼说的“麻烦”找上门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悄悄摸向玄关柜上的手机,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和警惕:“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男人缓缓抬眼。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在灯光下看得更清了,眼底覆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审视和某种她读不懂的压迫感。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夹着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在灯光下泛着喜庆的光泽。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那个小本子上,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她的结婚证!
早上她随手丢在玄关柜上,还没来得及收好。
男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结婚证,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冷冽,像冰珠落在玉盘上,一字一句砸在沈知意心上:“沈小姐,我们该谈谈‘婚后规则’了。”
“婚、婚后规则?”沈知意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飞。她看看男人手里的结婚证,又仔细盯着他那冷峻脸庞看了看,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疯狂冒出来,“顾景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景琛微微挑眉,对沈知意才认出自己有些意外。“今天刚回来。”他放下结婚证,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更加锐利地锁定她:“看来沈小姐还记得自己的丈夫。”
丈夫?
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在沈知意头顶。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凛冽、眼神冰冷的男人,再想起顾盼描述的“冷面哥哥”很讨厌她去酒吧,还有自己刚从酒吧疯玩回来的事实……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让她手脚冰凉。
难怪刚才在酒吧觉得他眼熟,难怪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莫名心悸,原来他就是那个只存在于证件和闺蜜吐槽里的、她名义上的丈夫!
沈知意喝了酒的脑子很乱,他不是在欧洲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还半夜不开灯在客厅等着她?
无数个问题在沈知意脑子里盘旋,让她一时语塞,只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顾景琛,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
顾景琛看着她震惊又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看来她是真的把这场婚姻忘到九霄云外了,不仅敢在外面喝得醉醺醺,还是现在才认出他这个丈夫来。
他起身,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向她走近。沈知意下意识地又后退一步,后背抵住冰冷的玄关柜,退无可退。
顾景琛在她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冷香,和刚才在走廊闻到的一模一样。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她微肿的嘴唇、泛红的脸颊,以及因为喝酒而格外水润的眼睛。
“顾、顾总……”沈知意紧张得手心冒汗,舌头打了结,“你、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提前说,好让你有时间把‘玩疯了’的痕迹藏起来?”顾景琛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讥讽,目光落在她微乱的头发和沾了点酒渍的衣领上,眼底的温度又冷了几分,“沈小姐倒是自在,拿着我的结婚证,住着我的房子,还敢在外面……”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对我的消息视若无睹。”
沈知意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酒吧里那条陌生消息——“对面卡座,碰一杯。”
原来那条消息是他发的?那个在角落卡座里目光沉沉盯着她的男人,也是他?
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自己丈夫面前和闺蜜喝酒玩乐,还把他的消息当骚扰信息无视……这剧情简直比狗血剧还尴尬。
“我、我不知道是你……”她小声辩解,声音细若蚊蝇,底气不足,“我以为是别人发错了……”
顾景琛看着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但语气依旧冰冷:“现在知道了?”
沈知意乖乖点头,不敢看他。
“既然知道了,就该守规矩。”他直起身,拉开距离,语气恢复了商场上的冷硬,“从今天起,搬回主卧住。还有,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作息和爱好,都收一收。”
沈知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搬回主卧?可我们不是……契约婚姻吗?”
顾景琛拿起沙发上的结婚证,在她面前晃了晃,眼神冷冽:“契约婚姻,也是法律认可的婚姻。沈小姐,别忘了我们签过的协议——婚姻存续期间,需履行基本的夫妻义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垂,补充道:“包括,在同一个屋檐下,遵守我的规则。”
沈知意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听着他不容置喙的语气,终于意识到——她的“独立王国”,彻底宣告失守了。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冷面哥哥”,她名义上的丈夫,真的回来了。
而她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