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内部并非全然死寂。脚下是湿滑、带着某种粘腻感的岩石,踩上去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头顶极高处,传来水滴坠入深潭的单调回响,但那声音经过无数曲折岩壁的反射和扭曲,变得空洞而遥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濒死者的叹息。更深处,则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仿佛大地本身在沉重地呼吸,又像是某种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生物在沉睡中发出的鼾声。这声音无孔不入,钻进耳膜,震得人牙齿发酸,心头发慌。
玄烬的“蚀骨”剑尖,始终萦绕着一缕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火苗。这并非照明,而是他血脉的延伸,是他感知空间异常的唯一依仗。火苗的每一次细微摇曳、扭曲,都预示着前方路径的细微变化——可能是一道隐藏的裂隙,一片能瞬间吸干血肉生机的“死苔”,或者…某种无形无质、却足以扭曲心智的“场”。
“左…左边三步,有‘空腔’。” 玄烬低喝,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撞出回音。他剑尖的火苗猛地向左前方一个不自然的弯折,如同被无形的风吹拂。老石几乎是连滚爬地扑向玄烬指示的位置,后背重重撞在湿冷的岩壁上,溅起一片腥臭的泥点。就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空气诡异地波动了一下,像投入石子的水面,随即恢复平静。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令人作呕的、类似腐烂内脏被强酸溶解的气味,让老石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只有酸水涌上喉咙。
“谢…谢烬哥。
“谢…谢烬哥…” 老石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边缘焦黑的黄色皱巴巴、边缘焦黑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暗褐色的、不知是朱砂还是干涸血液绘制的符文扭曲如虫。他咬破舌尖,将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喷在符纸上。符纸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没有温度,反而散发出一股刺骨的阴寒,将他周身笼罩。这是“秽阴符”,用自身精血和污秽之物炼制,能短暂干扰部分无形邪祟的感知,代价是使用者会感到深入骨髓的冰冷和虚弱。老石打了个寒颤,嘴唇迅速失去血色。
玄烬没有理会,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剑尖那缕火苗上。体内的业火灼痛越来越清晰,像有滚烫的烙铁在五脏六腑间搅动,每一次心跳都泵出岩浆般的痛苦。他必须更快!然而,就在他们转过一个熟悉的、应该通往“熔火裂谷”的隘口时,蚀骨剑尖的火苗骤然熄灭!
不是被风吹灭,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