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停!” 玄烬低吼,猛地刹住脚步,手臂横挡,将几乎撞上他后背的老石拦住。前方,不再是记忆中那条布满暗红色发光苔藓、热浪灼人的裂谷通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法理解的景象。

空间本身仿佛变成了一块被无形巨手反复揉捏、折叠的湿壁画。熟悉的岩壁扭曲、断裂,像破碎的镜子般呈现出无数个怪异的、彼此重叠又互相矛盾的片段。一段向上延伸的陡峭石阶,尽头却诡异地连接着他们刚刚走过的、向下倾斜的湿滑坡道;左侧本该是坚实岩壁的地方,此刻却悬浮着一片深邃的、缓缓旋转的星空,几颗眼球状的星云在其中冷漠地注视着他们;右侧,一片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森林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森林虚影若隐若现,火焰无声,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类似臭氧被高压电击穿后的刺鼻气味,混杂着旧书卷发霉的尘埃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香。

“空…空间折叠?维度错乱?” 老石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绝望的哭音,他手中的秽阴符绿火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完了…烬哥,我们完了!这是‘死回廊’!传说中没人能走出去的‘死回廊’啊!”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冰冷的岩石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他心中的绝望冰冷。

玄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的业火仿佛被这空间的异变刺激,猛地窜高!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像有无数细小的活虫在皮肤下钻行。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色彩斑斓的噪点,耳中充斥着尖锐的、非人的嘶鸣。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这尖锐的痛楚强行拉回一丝清明。不能停!停下就是被业火从内而外烧成灰烬,或者被这错乱的空间彻底吞噬、分解!

“闭嘴!” 玄烬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他猛地将蚀骨剑插进脚下湿滑的岩石,剑身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他双手快速结印,指尖因剧痛和用力而颤抖,带起残影。每一次结印,都牵动体内狂暴的业火,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搅动。皮肤的油锅里搅动。皮肤下暗红的脉络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铁丝网烙印在身体上,散发出焦糊皮肉的气味。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将双掌拍在蚀骨剑的剑锷上!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冲击波以蚀骨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并非纯粹的力量,而是玄烬强行抽取、压缩体内暴走的业火,混合着蚀骨剑本身的诡异符文之力,形成的一次定向爆发。冲击波所过之处,那些扭曲折叠的空间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波动起来。重叠的影像疯狂闪烁、破碎,悬浮的星空剧烈旋转,幽蓝的火焰森林虚影明灭不定。空气中刺鼻的臭氧味和甜腻异香被一股更浓烈的、仿佛烧焦头发混合着硫磺的恶臭瞬间冲散。

“走!” 玄烬嘶吼,声音撕裂。他拔出蚀骨剑,剑身滚烫,几乎握不住。他看准冲击波扫过时,前方那片旋转星空中出现的一个极其短暂、如同水波涟漪般的“薄弱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身体穿过那涟漪的瞬间,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粘滞感,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滑腻的胶质薄膜,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骨髓深处都透出寒意。紧接着是强烈的失重和方向错乱感,胃部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