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不问政事”的陛下突然要召见大臣、看奏折,但还是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旨,这就去传。”
看着太监离开的背影,我靠在床头,开始飞速梳理脑海里仅有的明末知识。天启元年,努尔哈赤已经在萨尔浒之战中大败明军,辽东局势岌岌可危;东林党借着“移宫案”上位,把持了朝堂大半权力,却只会互相攻讦,拿不出半点实际办法;而能打仗的熊廷弼,因为东林党的排挤,正被闲置在家——这是我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要守住辽东,必须重用熊廷弼。要整顿朝政,必须先敲打东林党,再整治贪官污吏。而要做这一切,我需要权力,需要忠于我的人,更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不能让大臣们觉得“陛下突然变了个人”。
很快,奏折被送了过来,堆在桌上像一座小山。我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是户部关于辽东军饷的奏报——上面写着“军饷匮乏,将士饥寒,恐难支撑”,后面还附着一串密密麻麻的账目,漏洞百出,显然是被层层克扣。
我气得拍了拍桌子。明末的财政危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加上东林党为了维护东南大地主的利益,阻挠加征商税、矿税,导致国库空虚,只能把负担转嫁到农民身上,最终逼得百姓揭竿而起。
“陛下,叶大人、崔大人、骆大人到了。”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收起怒火,坐直了身子,沉声道:“宣他们进来。”
很快,三个身穿官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内阁首辅叶向高,须发花白,面容清瘦,是东林党的核心人物;旁边的兵部尚书崔景荣,身材微胖,眼神浑浊,看起来有些畏首畏尾;最后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面色冷峻,气场十足。
三人跪倒在地,齐声说道:“臣叶向高、崔景荣、骆思恭,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我语气平淡,目光却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叶向高身上,“叶首辅,户部关于辽东军饷的奏折,你看过了?”
叶向高躬身道:“回陛下,臣看过了。辽东军饷匮乏,确是燃眉之急。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若要拨款,恐需向东南各省加征赋税,只是……”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只是东南各省民生凋敝,再加赋税,恐生民变。”
果然是东林党的论调!我心里冷笑。东南各省是东林党背后大地主的地盘,加征赋税就等于动了他们的奶酪,所以他们宁愿看着辽东将士饿死,也不愿让自己人出血。
“民生凋敝?”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冷了几分,“那辽东将士饥寒交迫,被后金当成鱼肉宰割,就不是民了?叶首辅,你告诉朕,国库的银子都去哪了?是被风沙吹走了,还是被老鼠叼走了?”
叶向高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脸色一白,连忙躬身道:“陛下息怒,国库空虚,实乃多年积弊,非一日之寒。臣等正商议对策,定会尽快为陛下筹措军饷。”
“商议对策?”我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奏折扔了过去,“朕看你们是在商议如何继续克扣军饷,如何维护你们自己的利益!崔尚书,你是兵部尚书,辽东的军情你最清楚,你告诉朕,若再不给军饷,辽东还能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