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雅。
只是，她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穿着白裙子，会为了一支冰淇淋而开心的清纯女孩了。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高傲和疏离，曾经的质朴，被一种奢侈品堆砌起来的贵气所取代。
她看到了我，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移开，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时，驾驶座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范思哲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身材发福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大笑着，一把搂住林雅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宝贝儿，今天谈成的这笔生意，你功劳最大！”
那张脸，我同样熟悉。
是我拜了把子，发誓同生共死的大哥，陈浩南。
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
陈浩南也看到了我，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夸张的笑容，搂着林雅朝我走来。
“哎哟！这不是我兄弟枫子吗？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不提前跟哥说一声，哥好去接你啊！”
他走过来，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又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我的脸，动作充满了侮辱性。
“兄弟，这十年，苦了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怀里的林雅。
林雅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她不耐烦地挣脱了一下陈浩南的怀抱：“浩南，我先进去等你，身上一股味儿，臭死了。”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径直走进了大厦，仿佛我只是一团空气。
陈浩南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宠溺，随即又转回头看着我，笑容变得冰冷而轻蔑。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人民币，塞进我上衣的口袋里，拍了拍。
“兄弟，多谢你当年替小雅顶罪。”
“这里是十万块，拿着，滚出这个城市，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和小雅，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低头，看着口袋里露出的红色钞票，然后，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十年牢狱，换来十万块。
真是，好大方啊。
我捏着那十万块，抬起头，迎上陈浩南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好。”我说。
我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走出很远，我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陈浩南和他手下们的哄笑声。
他们以为，我只是个冲动、愚蠢、被爱情冲昏了头的蠢货。
他们以为，这十年，我真的只是在坐牢。
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从鞋底的夹层里，摸出了一个被塑料紧紧包裹的小东西。
那是一张电话卡。
我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插上卡，拨通了一个尘封了十年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
“是江枫吗？”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十年来的伪装在这一刻尽数褪去，我的声音变得冷静而锐利。
“老杨，是我。”
“十年了，欢迎回来。”
“嗯。”我看着远处那栋高耸入云的“浩南集团”大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可以收网了。”
第二章
老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平复激动的心情。
“你确定？所有的证据链都完整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