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踏入前院，目光直直撞上那相携而立的身影。
正想开口的下人看见我的出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下人都屏息垂头，不敢多看。
出征前，萧九昭将一枚令牌塞到了我手中，令牌正面凹下去的纹路竟像枚同心扣，我忍不住打趣：“原来王爷的死士令牌，竟做得这么儿女情长，倒像件定情信物。”
他却认真的执起我的手：“冉冉，这些死士为你而生，此心同此扣，我对你珍之重之，永世不负。”
多年的相知相识，我自然是非常信他说的话，但是还是故意逗他，笑着问：“诗经云：信誓旦旦，不思其反，若有一日你变心了呢？”
他闻言，忽然抬眼盯着我的眼睛，没半分犹豫，答得斩钉截铁：“若负你，那这个人便不是我萧九昭。”
可如今，只是短短一个月，他居然领着另外的一个女子，让王府下人将其当做女主人对待。
此刻我并不关心他与女子究竟是何种关系，只想问他，为什么王爷是去平叛乱，但是最后却踏平了我母国国都。
萧九昭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深沉，复杂，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紧绷感。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身边女子的模样，那女子虽然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单凭一眼，我已经感受到了女子身上的素净和清冽。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果真去了栖嶂，还带回来了我的嫂嫂——沈玲珑。
我之所以能够辨认出沈玲珑的样貌全靠母后与我互通书信时皇兄夹带的私货，我手中至今还留有几张皇兄亲手画的沈玲珑小像。
我还未开口，萧九昭已经抢先我一步。
“冉冉，你来了。”他开口有点急切的想解释，“这位是沈玲珑，十年前和你互换去了栖嶂，如今她无处可去，孤苦无依，我便将她接回来了”
我看着这个出征时前和我许诺永世不负的男人，去了我的国家，破了我的国都，带回了我的嫂嫂，说我嫂嫂孤苦无依，接回府里，让下人把她当女主人对待。
突然感觉相处了十年的这张脸，有点陌生，“所以呢？”
我的声音在发颤，不知道如何去质问他，说是平乱为什么最后却是踏平了我的国都。
他顿了顿，避开我的目光。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仿佛要增加自己的底气。
“陛下已下旨赐婚。宁国郡主为正妃，你为侧妃。三日后一同完婚。”这句话，他说得又快又硬，没有往日的果断，反倒像是把心里酝酿了许久的台词背诵了出来。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前，试图从那里面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萧九昭。”
我喊出这个名字。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看着我，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见他沉默，我的声音拔高，带着质问，“是你亲自带兵破的栖嶂国都吗？”
他被我的逼问激得也提高了音量，仿佛这样才能掩盖住某种不安：“舒冉冉！休要再胡闹！”
胡闹？
我家国俱灭，亲人尽丧，在他眼里，只是胡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