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为整个头骨被花朵占满，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样貌。
这一次，妈妈终于想起来，我也刚好十二岁。
4.
【恭喜您在时光便利店的订单已经完成，请注意查收。】
妈妈的手机上骤然弹出一条消息，末尾写着我的名字。
她拧眉不悦道：“又拿钱瞎买了什么东西。”
妈妈，三份礼物买断我的生命，不算是瞎买。
隔壁病房的笑声吸引我的注意，我怯怯的探头看去，再一次窥探属于别人的幸福
病床上，一个阿姨轻声为小女孩吟唱着摇篮曲。
我本以为自己是女孩妈妈才不爱我，直到那个阿姨温柔道：
“宝贝，不管你是男孩女孩，妈妈都会一样爱你。”
我本以为妈妈记不住我草莓过敏是粗心，直到那个阿姨道：
“宝贝，你对草莓过敏，妈妈要保护好你。”
小女孩又问：“妈妈，世界上会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那个阿姨亲了亲她的额头：“当然没有。”
我笑了笑，有的，我的妈妈就不爱我。
她像是一个被爱包围的小公主，而我是阴沟里仰望阳光的老鼠。
妈妈，在得知我死去的时候，或许你会开心的吧？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三份礼物，竭尽我的所有。
我的魂魄跟着妈妈回了家，看着地上的亲子拖鞋，弟弟问：
“妈妈，为什么没有姐姐的兔子拖鞋？”
看着墙上的油画，他愣了愣：
“为什么你所有的画里，都没有姐姐的身影？”
妈妈的眼底浮现出愧疚，“一会我亲手给她做一个草莓蛋糕，当做补偿。”
弟弟满脸疑惑：“你不记得姐姐草莓过敏吗？”
可妈妈只是宠溺的揉一揉弟弟的脑袋：
“妈妈记得你最爱小兔子。”
我回想起爸爸入狱那年，弟弟的生日上，妈妈施舍般扔给我一块蛋糕。
我小心的提醒她自己不能吃草莓，却被她厉声呵斥道：
“不吃就滚出去！谁欠你的？！”
怕再惹妈妈生气，我狼吞虎咽的吃下蛋糕，很快身上布满红疹。
我哀求妈妈带我去医院，可她只是冷冷扔下一句：
“这点痛苦和你弟弟的比起来，不算什么。”
那一晚，我熟练的趴在墙角偷听妈妈唱给弟弟的摇篮曲。
红疹持续了整整十天，学校里的小孩骂我是怪物，用尖锐的石头划破我的皮肤。
我满身是血的去找妈妈，可她只是捂住了弟弟的眼睛：
“别看她这鬼样子，会做噩梦。”
血液在我身上结痂，可妈妈始终没看过我一眼。
妈妈，我找不到你还爱我的证据。
我以为只要自己拼命学习变得优秀，就会被发现。
可当我拿着奖状去找妈妈时，她却狠狠拧着我的脸：
“要不是你吸干你弟弟的养分，他也会这么优秀。”
“这是属于他的奖状！你凭什么拿？！”
我活着是错，优秀是错。
在母爱这条死胡同里，我找不到出口，可又拼命渴求。
“妈妈，姐姐在梦里和我说，她为我做了一个泥巴蛋糕，可惜她已经死了，无法亲手送给我。”
“姐姐让我问问你，她送给你的三份礼物，你喜欢吗？”
弟弟拉着妈妈的手，仰头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