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安眼中的挣扎仅持续了一瞬,便被对林薇薇的怜惜彻底覆盖。他将她护得更紧,再望向我时,眼神已是彻骨的失望:“江见昭,我没想到你的心魔已经深重到如此地步。为了诋毁薇薇,竟能编造出这等恶毒的妄语!”
“恶毒?”我笑得更开怀了,坦然点头,“对,我就是恶毒。一个把自己放在拍卖台上的烂货,你还指望我有多善良?可你呢,悲天悯人的谢大佛子?为了你的心头肉,连有夫之妇都敢染指,你那满口的慈悲,又高贵在哪里?”
我刻意加重了“有夫之妇”四个字,看着谢寻安的脸,一寸寸地失去颜色。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一字一顿,笑意盈盈,“祝你们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天长地久。”
说完,我挽上陆之宴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陆之宴却停了步。
他回过头,走到谢寻安面前,俯身在他耳边,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了一句。
我清楚地看到,谢寻安的身形凝固了,那张总是挂着悲悯的脸上,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死一样的灰白。他望向我的眼神,不再是愤怒或责备,而是一种近乎崩塌的惊骇,仿佛听到了什么足以颠覆他整个信仰的消息。
第4章
回到车上,我终于按捺不住,看向身旁的陆之宴。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陆之宴启动车子,视线平视前方,语气平淡:“没什么,只是为他科普了一下‘点天灯’的完整玩法。”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什么……完整玩法?”
“你以为我花十个亿,就为了买你一年?”陆之宴的唇角扬起一抹嘲弄,“江见昭,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也把谢寻安想得太简单了。”
他稍作停顿,丢出真正的炸弹:“那场拍卖,拍的是你的人,赌的,却是谢寻安的‘佛光’。”
“‘点天灯’是京圈的老规矩,价高者得。但底下还有一条潜规则,输家,要无条件答应赢家一件事。任何事。”
我的呼吸几乎停顿。
“所以,你的条件是?”
“我让他,从今往后,谢家经手的每一笔慈善,积累的每一分功德,名义上,都归我陆之宴所有。”
陆之宴的语调平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疯狂。
“他不是自诩活菩萨,普度众生吗?那我就买下他的金身。从今天起,他谢寻安救助的每条性命,捐出的每分善款,在世人眼中,都将是我陆之宴的慷慨。”
我震惊到失语。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谢家在京圈的地位,靠的从来不是财力,而是数代人经营的清誉和谢寻安“在世佛子”这张活招牌。
陆之宴这一手,是釜底抽薪,是把他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亲手拽入泥潭。
“他……答应了?”
“他有得选?”陆之宴反问,“当场拒绝,坐实他为个女人就背信弃义,‘佛子’的假面当场破碎。或者,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我,夺走他最珍视的一切。”
“原来……我才是你用来将军的那步棋。”我喉间干涩,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陆之宴,好一个陆之宴,他算计的何止是谢寻安的钱,更是他用十年伪善筑起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