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手中的钢笔仿佛有千斤重，笔尖悬在纸张上方，迟迟未能落下。
“犹豫了？”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苏小姐不是最讲究效率吗？”
她抬眼望去，顾景深靠在真皮座椅上，西装革履，神色淡漠。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洒入，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丝毫温暖不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这是京城最顶级的律师事务所会议室，隔音极好，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顾总，第7条补充条款，”苏晚深吸一口气，指向合同某处，“‘乙方需在任何公共场合配合甲方表现出适当的夫妻亲密’，这个‘适当’的范围是否需要明确定义？”
顾景深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苏小姐认为什么是‘不适当’？”
“拥抱、接吻、以及其他任何超出普通社交礼仪的肢体接触。”苏晚一字一句地说，耳根微微发热但语气坚定。
男人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向她。他身材高大，随着距离拉近，苏晚不得不仰头才能与他对视，一股淡淡的雪松香随之袭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苏小姐，”他在她面前站定，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困在座椅与他的胸膛之间，“我们签的是结婚协议，虽然是形式上的，但你认为公众会相信一对新婚夫妇连拥抱都没有？”
他靠得太近，苏晚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的弧度以及眼中自己的倒影。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所以顾总的意思是？”
“意思是，”他直起身，恢复商业谈判式的语气，“为了协议目的，必要的肢体接触不可避免。但我承诺，不会越过最后一道防线，除非...”他故意停顿，看到她骤然紧张的表情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除非你自愿。”
苏晚抿紧嘴唇。她需要这段婚姻——更需要顾景深答应提供的五百万资金来挽救父亲的公司。那是父母一辈子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破产。
“好，”她终于点头，在协议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同意。”
顾景深看着她签完字，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光芒，随即也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顾太太。”他伸出手，唇角微扬。
苏晚犹豫片刻，轻轻握了上去：“合作愉快，顾先生。”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握得比她预期的要久几秒。
......
一周后，两人低调领证。没有婚礼，没有宴请，只有双方律师在场见证。
苏晚搬进了顾景深的豪宅——一栋坐落于半山腰的现代风格别墅，视野极佳，可俯瞰半座城市，却也冷清得不像个家。
根据协议，她拥有主卧使用权，而顾景深住在走廊另一端的客房。多么讽刺，在法律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却住在不同的房间。
婚后的生活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对外，她是刚刚嫁入豪门的顾太太，需要陪同顾景深出席各种场合。她学会了如何得体地微笑，如何与那些名流贵妇周旋，如何在镜头前表现出幸福的模样。顾景深则是个完美的“丈夫”，体贴入微，举止优雅，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展现温柔。
而对内，他们几乎像是合租的陌生人。顾景深工作繁忙，经常早出晚归。即使在家，也大多待在书房或自己的房间。苏晚则忙着远程处理父亲公司的业务，利用顾景深提供的资金尝试让企业起死回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