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对自己修复的那些瓶瓶罐罐,还要上心。
我有时候,会在工作室的窗户前,偷偷地,看他。
看着他,从一个,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的,四体不勤的公子哥,慢慢地,变成一个,对二十四节气,都了如指掌的,半吊子“农夫”。
看着他,因为一棵青菜,发了芽,而露出,孩子般的,欣喜的笑容。
我发现,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皱眉了。
他头上的阴霾,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散去。
而我,也好像,慢慢地,习惯了,家里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习惯了,每天早上,有热腾腾的早餐。
习惯了,我疲惫的时候,他递过来的,那杯,温度正好的温水。
习惯了,空气里,除了木香和颜料味,还多了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的,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这种感觉,不坏。
甚至,还有点……好?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苏念,你清醒一点!
这只是,一场交易。
他只是,一个,在你家避难的,落难太子。
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的。
我这样,反复地,告诫自己。
可我的心,却好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6. 他为我挡下的一刀,改变了所有
平静的日子,总是在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被打破。
那天,是我爸的生日。
我们一家人,包括谢寻,一起,去我爸最喜欢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走的是后门。
可就在我们,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子时。
意外,发生了。
几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突然,从巷子的两头,冲了出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匕首。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谢寻。
我爸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就吓傻了。
我的大脑,也“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可我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谢寻的反应,却快得惊人。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我爸妈,和我,都护在了身后。
“你们是谁派来的?”他看着那几个人,眼神,瞬间,变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那种,我只在他做噩梦时,才见过的,阴冷和狠厉。
“谢少,”为首的那个男人,声音沙哑地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免得,伤及无辜。”
“无辜?”谢寻冷笑一声,“在我这里,没有无辜。”
他说着,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衬衫。
“念念,”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异常的,冷静,“等会儿,我数到三。你就,带着叔叔阿姨,往前跑。不要回头,一直跑。”
“那你呢?”我的声音,在发抖。
“别管我。”
“不行!”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
我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
“我跟你,一起。”我说。
谢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似乎,是想回头看我。
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几个人,失去了耐心,一起,朝我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