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是老板，只是一个底层的业务员。
这让我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这个行业。
我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供应链的漏洞，客户真正的痛点，以及那些隐藏在酒桌和饭局之下的，真实的利益链条。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和积累。
白天跑客户，晚上回到家，就复盘当天遇到的所有问题，研究各种建材的性能、价格、以及最新的技术。
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
曾经那些需要靠请客吃饭、送礼按摩才能维护的客户关系，现在我靠专业和可靠，重新建立了起来。
我成了公司里最拼命的业务员。
业绩最好的业务员。
我的工资，从八千涨到了一万五，再到两万。
我还债的速度，在一点点加快。
但这点钱，对于三百万的巨额债务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我重新回到牌桌上的机会。
在这期间，我花钱雇了东莞的私家侦探，把他这三年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
他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用我的那一百万，加上从公司卷走的几十万流动资金，作为启动资本，开了家汽车零部件工厂。
他赶上了新能源汽车的风口。
靠着从我这里学去的压榨供应商、牺牲质量换取低价的套路，他的工厂规模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他换了豪车，住了别墅，娶了老婆，孩子都快两岁了。
朋友圈里，他晒着和家人的幸福合照，背景是法国的埃菲尔铁塔。
照片上的他，油光满面。
他大概以为，我林默，已经彻底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他错了。
我不仅没死，我还活得很好。
我像一棵扎根在悬崖峭壁上的树，把所有的根，都深深地刺进了仇恨的土壤里。
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积蓄力量。
机会，在第三年的秋天，来了。
那天，我正在一个工地上跟项目经理核对材料。
李胖子给我打了电话。
“默子，有空吗？出来喝杯茶。”
我们在工地附近的一家大排档见了面。
三年不见，他好像更胖了。
他给我倒了杯茶，开门见山：“你每个月都往我卡里打钱，不多，一两千，但三年了，一次都没断过。”
我点点头：“我说过，欠你的，一定会还。”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最近，遇到点麻烦。”
“有个单子，被坑了。一批特殊规格的防火涂料，砸在手里了。”
“货款压了小两百万，再有两个月出不去，我这公司就得跟你当年一样，玩完。”
我静静地听着。
“我找遍了所有人，没人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林默，我知道你小子有本事。你帮我把这批货处理了，利润咱俩对半分。”
“而且，我把你欠我的那笔账，一笔勾销。”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最恨我的人，现在却成了唯一一个愿意给我机会的人。
这就是生意场。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说：“利润我不要。”
李胖粗一愣。
“我帮你处理掉这批货，但我有一个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