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孙悟空发出愤怒而不解的咆哮,奋力挣扎,金色妖气冲天而起,却被那黑色锁链死死压制,勒入血肉佛衣之中。
六耳猕猴脸上掠过一丝残忍的狞笑,趁此机会,一跃而起,手中金箍棒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毁灭光芒,那光芒中竟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色电蛇。
“妖孽!受死!”
“放肆!”如来 simultaneous 出声呵斥,声如洪钟,却带着奇异的韵律。
孙悟空想举棒格挡,却发现身体已被那黑色符文彻底禁锢。他想张口质问如来,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充满邪异力量的棒影,在如来那看似威严、实则纵容的目光注视下,轰然砸落!
那不是普通的攻击,其中蕴含的力量,阴冷、污秽,专门针对他的本源神魂!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并非来自头骨,而是来自他的神魂深处。
金箍棒脱手落下,砸在灵山净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孙悟空眼中的金光迅速黯淡下去,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最终的无尽悲凉。他死死盯着如来那毫无波澜的金身,直至意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
他的肉身,开始寸寸碎裂,化作飞灰,飘散在灵山的圣洁佛光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六耳猕猴收起铁棒,恭敬地向如来叩拜:“多谢佛祖慈悲,降服妖孽。”
如来面无表情,目光转向下方惊魂未定的唐僧三人:“悟空已殒,此乃六耳猕猴,亦是有功之臣,当续护汝等西行,功成可得正果。”
佛光温和地洒落在唐僧、八戒、沙僧身上,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抚平了他们的惊惧,篡改了他们的记忆。那亲眼所见的诡异黑索、如来指尖的符文、六耳猕猴棒中的邪光,都变得模糊不清,被合理的“佛祖降妖”场景所取代。
“弟子……谢佛祖恩典。”唐僧茫然叩首。 八戒和沙僧也跟着下拜,只觉得大师兄“死而复生”,真是佛祖无边法力。
六耳猕猴,此刻已是唯一的“孙悟空”,他走到唐僧身边,搀扶起他,脸上露出悟空惯有的桀骜笑容:“师父,妖怪已除,我们继续上路吧。”
只是那笑容深处,藏着一丝冰冷的、属于猎食者的光芒。
灵山静好,梵唱依旧,唯有那根曾属于齐天大圣的金箍棒,静静躺在尘埃中,很快被一名罗汉无声收起,仿佛一件不洁之物。一场发生在最高佛土之上的谋杀,在神圣的光辉下,被完美地掩埋。
2 地府焚怨
意识并非完全消失,而是沉沦在一片无尽的冰冷与黑暗之中。
孙悟空感觉不到身体,只有无数撕裂般的痛苦记忆和滔天的怨念在凝聚。如来的背叛、六耳猕猴的狞笑、师父师弟们被篡改记忆的茫然……每一幕都像毒火灼烧着他残存的一点灵识。
我是齐天大圣!怎会就此湮灭!
不甘!愤怒!怨恨!
这股极端强烈的执念,竟强行收束了他本该消散于天地间的残魂碎片,抗拒着轮回的吸引,朝着三界至阴至暗之处——地府,沉坠而去。
幽冥界,阴风惨惨,鬼哭啾啾。忘川河血浪翻滚,无数冤魂在其中沉浮哀嚎。奈何桥头,鬼差挥舞着铁链,驱赶着麻木的亡魂。
孙悟空的残魂如同一缕微弱的火星,飘落于此。然而这火星中,却蕴含着足以焚尽地狱的怨毒与大罗金仙陨落时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