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劲的关键不在于肌肉力量,而在于结构整合和时机把握。”叶问指导着,“全身力量在瞬间集中于一点,如洪水破堤。”
林良凝神听着,忽然问:“叶师傅,这种力量能打破看不见的墙吗?”
叶问笑了:“什么样的墙?”
林良却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个月后,当林良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基本手法时,武馆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三个身材高大的青年闯进院子,为首的叫张大勇,是附近有名的混混,专门欺负弱小。
“听说这里教女人拳?”张大勇讥笑道,他的目光落在正在练拳的林良身上,“哟,这不是常被我们‘照顾’的小林子吗?原来躲在这里学绣花呢!”
林良明显紧张起来,下意识摆出问路手姿势。
张大勇哈哈大笑:“这什么娘娘腔姿势?”他突然前冲,一记粗糙但力量十足的右直拳直扑林良面门。
叶问正要干预,却见林良不慌不忙,左手一摊一伏,恰到好处地偏转来拳方向,同时右拳如毒蛇出洞,一击命中张大勇鼻梁—标准的拍手冲拳应用。
张大勇踉跄后退,鼻血直流,又惊又怒。“一起上!”他对同伴吼道。
另外两人同时扑上。林良保持冷静,运用转马步法始终保持只面对一个主要对手,手法快速变换—摊、伏、枕、窒,将咏春的防守理念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到一分钟,三个欺负者全躺在地上呻吟。
叶问震惊不已。不是因为林良打败了三人—这些街头混混毫无技巧可言,战胜他们并不难—而是因为林良在实战中表现出的冷静和精准,完全不像个初学者,更不像一个“常被欺负”的懦弱少年。
“滚。”林良对三人说,声音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峻。
三人连滚带爬逃出武馆后,林良才仿佛又变回那个怯懦的少年,怯生生地问叶问:“叶师傅,我做得对吗?”
叶问凝视着他:“你以前真的常被他们欺负?”
林良犹豫片刻,终于道出实情。
原来林良是佛山中学的学生,成绩优异尤其物理学科。他的父亲是佛山钢铁厂工程师,因公开反对厂里日本顾问提出的某些方案而“失踪”已两周。厂方声称他擅自离职,但林良确信父亲被非法拘禁在某处。
“欺负我的人不是他们,”林良指着门外,“是厂里的日本护厂队。他们警告我不要再打听父亲的下落。我学咏春,不是为了对付街头混混,而是为了...”他深吸一口气,“救我父亲出来。”
叶问沉默良久。他早知道佛山钢铁厂已被日本势力渗透,但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叶问严肃地问,“那些日本护厂队不是街头混混,他们大多受过严格训练,可能有武器,甚至...”
“我知道危险,叶师傅。”林良眼神坚定,“但我必须去做。我研究过各种武术,只有咏春的理念—以弱胜强,以巧破力—给了我希望。特别是寸劲的原理,它违背直觉却符合物理学...”
叶问抬手打断他:“咏春是武术,不是魔法。再高深的技巧也有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