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急什么。”
我将长鞭放下,拿起一块桂花糕。
“他想跪,就让他跪着。”
“跪得越久,这出戏才越好看。”
我倒要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顾淮之这一跪,便是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日黄昏,天降大雨。
他穿着单薄的衣衫,在雨中摇摇欲坠,脸色惨白,看上去好不可怜。
林月儿撑着伞,跪在他身边,哭得肝肠寸断。
“淮之哥哥,你起来吧,我们走吧……”
“沈小姐她不会见我们的……”
顾淮之却固执地摇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将军府的大门。
“不,沈小姐她心善,她一定会心软的。”
我隔着雨幕,在二楼的窗边冷眼看着这场苦情大戏。
心善?
前世的我,确实心善。
所以才会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这一世,我的心,比铁石还硬。
雨越下越大,顾淮之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月儿的哭喊声凄厉得像是死了爹娘。
将军府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林月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可走出来的,并非她以为的心软的我。
而是我哥,沈清羽。
他身后跟着两名家丁,面无表情地将一卷破草席扔在了顾淮之身上。
“我家小妹说,顾公子既然这么喜欢跪,想必是家中贫苦,连张像样的席子都没有。”
“这破席子,便赏你了。”
“至于你看病的钱,”沈清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林月儿脚下,“也一并赏了。”
“拿着钱,赶紧滚。”
“别在我将军府门前,污了这块地!”
沈清羽的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顾淮之和林月儿的脸上。
围观的百姓中,爆发出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我缓缓走下楼,撑着一把油纸伞,立于廊下。
我看着被家丁抬走的顾淮之,他恰好悠悠转醒,目光与我相接。
那眼神,怨毒,惊愕,又带着一丝……恐惧。
我朝他微微一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口型,无声地说道:
“顾淮之,地上的雨水,是不是也怕脏了你的鞋?”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
顾淮之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白日见鬼。
他想挣扎着起身,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看懂了。
他也想起来了。
真好。
5
顾淮之病了。
据说是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日日说胡话。
我猜,他不是病了,是吓破了胆。
接下来几日,我没再关注顾淮之。
而是将重心放在了另一件事上——我母亲留下的那个庄子。
前世,那张地契被烧,我去补办时,才发现庄子早早便转到了林月儿名下。
顾淮之给出的理由是,地契是我“自愿”赠予,官府还有我画押的文书。
可我根本不记得此事。
如今想来,定是他们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带着晚月,亲自去了那个位于京郊的庄子。
庄子的管事姓王,是我母亲的陪房,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