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赵峰,他拿着那份我刚签过字的股权转让书,像拿着一张通往新世界的门票,春风得意。
走到医院大门口,我停下脚步。
「怎么了阿言?累了吗?」苏晴关切地问。
我没有回答她。
我松开他们搀扶的手,自己站得笔直。
然后,我扔掉了那根陪伴我一个多月的导盲杖。
杖子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赵峰和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精准地,一个一个,看向他们。
我先是看向赵峰,他脸上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震惊、恐慌、难以置信,在他脸上交织成一幅滑稽的画。
然后,我看向苏晴。
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阳光有些刺眼,我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我「失明」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脸。
我扯了扯嘴角,对苏晴说:
「其实我早就看得见了,只是想看看你们的人心。」
7.
我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我的车。
助理早已等候在旁,为我拉开车门。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赵峰和苏晴还僵在原地,像两尊被风化的石像。
回到公司,我直接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当我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那几个早就被赵峰收买,准备对我发难的董事,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
会议进行到一半,赵峰才失魂落魄地赶来。
他冲进会议室,手里还捏着那份股权转让书,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言!你别得意!公司已经是我的了!这是你亲手签的转让书!」他把文件狠狠拍在桌子上,冲我咆哮。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哦?是吗?」
我示意我的律师。
律师走上前,拿起那份文件,只看了一眼,就轻笑出声。
「赵先生,这份转让书,签的是顾先生的艺术签名。这种签名在法律上,除非有特殊公证,否则不具备任何效力。」
赵峰愣住了。
「不!不可能!我看着他签的!」
「没错,」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是签了,但签的是我平时画画用的名字。赵峰,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你难道不知道,我处理公司文件,从来只用我的私章吗?」
赵峰的脸,从煞白变成了死灰。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在他以为成功的顶点,轰然倒塌。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拿过那份废纸,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一点,撕得粉碎。
「游戏结束了,赵峰。」
纸屑像雪花一样,从我指缝间飘落,落在他的脚边。
8.
赵峰被保安「请」出了公司。
他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没拿到股权,还因为挪用公款填补他那个非法项目的窟窿,背上了巨额债务。
而苏晴,则开始了对我的疯狂轰炸。
电话、短信,一天几百个。
内容从一开始的震惊、质问,变成了后来的哭泣、哀求。
我一概不理。
直到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守在我公寓楼下。
我从监控里看着她蜷缩在角落,被深夜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