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赵峰面前。
那把锋利的匕首，没有丝毫停顿，深深地，没入了她的后背。
12.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鲜血，从苏晴的后背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像一朵瞬间绽放的、妖异的玫瑰。
持刀的保镖愣住了，赵峰也愣住了。
苏晴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赵峰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
我冲了过去，拨开人群，跪倒在她身边。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里不断涌出鲜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为什么……」我抓着她的手，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要救他？」
他害了你，害了我，毁了我们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救他？
苏晴的目光，艰难地在我脸上聚焦。
她想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言……」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对不起……」
「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我语无伦次，想要抱起她，却又怕加重她的伤势。
她摇了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我的衣袖。
「我是被逼的……救我弟弟……苏楠……他在赵峰手上……」
她的手，从我的衣袖滑落，重重地垂了下去。
眼睛里最后的光，也彻底熄灭了。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脑子里只剩下她最后那句话，在反复回响。
——救我弟弟……苏楠……他在赵峰手上……
原来，她没有骗我。
她真的有一个弟弟。
而我，亲手掐灭了她最后的希望。
13.
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混乱的夜空。
赵峰和那两个行凶的保镖，以及他们背后的金主，全都被当场抓获。
我像个木偶一样，配合警察做完笔录，看着苏晴的遗体被盖上白布，抬上救护车。
我的胜利，来得如此彻底，又如此荒谬。
我赢了，却输得一塌糊涂。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我打开了所有的灯。
可房间里，依旧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我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威士忌，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可这灼痛，远不及心脏被凌迟的万分之一。
苏晴临死前的眼神，那句「对不起」，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一直以为，她和赵峰一样，是贪婪的、恶毒的。
我享受着看她痛苦，看她绝望。
我以为那是她应得的报应。
可我错了。
她只是一个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姐姐。
她在赵峰身边演戏，也在我身边演戏。
她一定很累吧。
我这个自作聪明的傻瓜，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我把她推向了深渊，还站在岸边，嘲笑她狼狈的姿态。
一瓶酒很快见了底。
我摔碎了酒瓶，玻璃碎片划破了我的手，鲜血直流。
我却感觉不到痛。
天亮了。
我从一夜的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擦干手上的血，换了身衣服。
苏晴，你的遗愿，我来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