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家世清白,不比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若能得父亲提携,定会对尚书府忠心耿耿,正好拿捏。”
父亲捻着胡须,不置可否。他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审视,似乎在揣摩我的用意。
我将茶盏递给他,又继续道:“至于妹妹,您也看到了,自从赏花宴后,她就对陈大人茶饭不思,终日郁郁。若不成全她这桩姻缘,恐她要日渐消瘦,郁郁而终了。”
我轻叹一声,面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忧虑。
“女儿想着,不如就由我来为妹妹添置一份厚实的嫁妆,也算是全了我们姐妹一场的情谊。”
“父亲,您看如何?”
父亲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被我说动了。
他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这做姐姐的有心,那就依你所言。”
他看着我,眼底深处,隐约闪过一丝欣慰。
他觉得我是在弥补上次赏花宴上,当众让庶妹下不来台的举动。觉得我身为嫡女,终于有了大度长姐的模样。
我垂下眼帘,掩去唇边一闪而逝的冷笑。
捧杀,便要捧到她万劫不复。
就在尚书府上下开始为赵清婉和陈玄安的婚事忙碌起来的时候,京城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陈玄安的乡下老母亲,带着一个病弱的远房侄女,不远千里地找上门来了。
这事儿,被我提前安插在陈玄安身边的眼线,一字不漏地传到了我的耳中。
前世,这对母女是陈玄安的母亲和他的原配妻子。他为了攀附权贵,硬生生地将她们藏在乡下,不让她们露面。直到我死后,才从赵清婉口中,得知了这桩秘辛。
这一世,我可不会让他再像前世那样,轻易地抛弃糟糠。
我略施小计,将这消息添油加醋地传到了父亲耳边,却将之包装成了一个“陈探花重情重义,不忘糟糠”的感人戏码。
“父亲,您看,陈大人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他的老母亲病重,他定然要侍奉汤药。那位远房侄女听闻也自幼体弱,陈大人这般悉心照料,实属难得。”
我对着父亲,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父亲听了,果然面露赞赏:“嗯,此子虽出身不高,倒也有几分孝心与仁义。就是不知,他老母亲身子如何?”
我顺势道:“女儿已派人打听过,陈老夫人身子骨大不如前,那位侄女也缠绵病榻。陈大人一心为官,难免疏忽。不如就由女儿出面,去探望一番,也算是替妹妹尽尽心意。”
父亲欣然应允。他觉得这既彰显了尚书府的大度,又能让陈家母子感念尚书府的恩情。
我带着府中的医女和几车厚礼,浩浩荡荡地去了陈玄安的住处。
陈玄安见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恭敬地对我行礼,脸上带着几分感激与愧疚。
“下官何德何能,竟劳动大小姐亲自前来。”
我微笑着,语气温和:“陈大人不必多礼。你与我妹妹郎情妾意,如今又即将成为一家人。陈老夫人和这位小娘子,便是我的长辈与表亲,我这个做晚辈的,理当前来探望。”
我亲自走进内屋,见到了那位面色蜡黄、衣着粗糙的陈老夫人,以及那位瘦骨嶙峋、咳喘不止的“远房侄女”。
那“侄女”的眼中,带着对陈玄安深深的怨恨与不甘。我心下了然,她就是陈玄安的原配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