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跳。
“还有，”他继续说，“我好几次看到他下班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对着手部模型发呆，手……好像在抖。”
手在抖！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我想起了沈舟在办公室里端水杯时，那转瞬即逝的颤抖！
那不是我的错觉！
“他……”我艰难地开口，“他的手怎么了？”
李副主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手术，他居然不亲自上，反而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顶上去，您不觉得奇怪吗？”
他凑近我，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煽动：“姜总，依我看，他根本不是想捧什么学生，他是有问题，不敢上手术台了！他这是在拿您弟弟的命，赌他自己的前途！”
04
李副主任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插进了我最柔软的心脏。
不敢上手术台了？
这个猜测，比他出轨、比他厌烦我们家，更让我感到恐惧和……心痛。
沈舟是谁？他是天之骄子，是医学界的传奇。手术刀就是他的生命，是他所有骄傲和自信的来源。如果他的手真的出了问题，那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所以，他宁愿让我误会他冷酷无情，宁愿背上骂名，也要死死瞒住这个秘密？
不，不对。
如果他真的手出了问题，他更应该为陈烁找一个靠谱的医生，而不是一个实习生！这在逻辑上说不通。除非……他有别的目的。
李副-主任的话，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在借我的手，扳倒沈舟？
我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野心，瞬间冷静下来。
“李主任，”我收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商业谈判时的冷静和锐利，“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和沈舟的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李副-主任的脸色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翻脸这么快。
“姜总，我可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冷笑一声，“是为你自己的主任位子好吧？想拿我当枪使，你还嫩了点。滚。”
我最后一个字说得毫不客气，李副-主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悻悻地走了。
赶走他，我却更加心乱如麻。
李副-主任的话虽然不怀好意，但信息量巨大。沈舟的手，真的出问题了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现在在手术室里，看着一个菜鸟在自己最亲的人头上动刀，他的内心，又该是何等的煎熬？
我不敢想下去。
我必须亲眼看到！
我再次拨通了王律师的电话：“计划暂停。帮我做另一件事，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要进手术室的观察室。立刻，马上！”
王律师的效率一向惊人。不到十分钟，他就回了电话，说已经通过董事会的关系，跟医院高层施压了。
很快，一名护士长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却疏离：“姜总，院长特批，您可以去三号观察室。但请您务必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医生手术。”
我一瘸一拐地跟着她，走进了那个冰冷的、只隔着一层巨大玻璃的房间。
玻璃的另一边，就是手术室。
无影灯下，所有人都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一眼就认出了沈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