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硬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声音沉闷，像是敲在了一具早已腐朽的棺材上。
江城站在秋日惨白的阳光下，眯了眯眼。三年零六个月，一千二百七十五天。时间长得足以磨平一些东西，比如他眼底最后那点微光，也足以豢养出一些东西，比如心底那头啃噬一切的野兽。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外套，空着手，来时空空，去时……亦近乎空空。只有口袋里一张薄薄的释放证明，提醒着他刚刚从那座钢铁森林里脱身。
监狱偏僻，远离市区，秋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带来一股萧瑟的凉意。路边空荡荡，除了几辆等着拉货的黑车司机探头张望，再无其他。
没有一个人来接他。
江城扯了扯嘴角，意料之中，却还是有一丝极淡、极尖锐的痛楚，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早已麻木的心脏。今天，是江家小公主江心月的生日宴。全家人，此刻大概正齐聚在市中心那家最昂贵的旋转餐厅，开着保时捷，享受着鲜花、美酒和众人的恭维，其乐融融。
谁还记得，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今天刑满释放？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自由味道，却依旧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暴戾。正准备抬步走向那几辆黑车，一个冰冷又极具穿透力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不甘与怨念能量场，符合绑定标准。」
「发疯复仇系统正在启动——载入中——」
「载入完毕！宗旨：说最疯的话，打最疼的脸！本系统将为您提供最强精神污染支持与必要情报辅助，助您掀翻一切不公！」
「新手礼包已发放：『关键证据线索』x1，『全网热点强制推送』x1。」
江城猛地顿住脚步，瞳孔微缩。幻觉？监狱后遗症？还是……真的？
那机械音不管不顾，继续响起：「当前任务：给即将迎来‘惊喜’的江家，送上第一份‘贺礼’。任务奖励：『疯爽值』100点，系统商城开启。」
几乎是同时，一段清晰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关于江氏集团近三年偷税漏税的具体操作手法、金额，以及最关键的那份电子证据的藏匿位置。
江城站在原地，垂着眼，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秋风吹乱他黑硬的短发。再抬起头时，脸上所有的茫然、残存的痛楚乃至试图压抑的暴戾，全都消失不见了。一种极致的、近乎诡异的平静笼罩了他，只有眼底最深处，跳动着两点冰冷而疯狂的火星。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发疯？复仇？正合我意。”
他没有理会那几辆黑车，而是径直走向百米外的一个公共电话亭。投币，拿起话筒，手指在数字键上流畅地按下那个他从未忘记，也永不会拨错的号码——报警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公式化的女声：“您好，这里是110报警服务台……”
江城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奇异的轻快，与他所说的内容形成了骇人的对比：“警官，您好。我实名举报本市江氏集团涉嫌巨额偷税漏税，采用阴阳合同、虚开发票等手段，近三年累计金额超过十亿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