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半
老破小的出租屋逼仄拥挤，墙面泛黄起皮，角落堆着几个没拆的快递箱。
旧布艺沙发上沾着几处油渍，沙发前的折叠桌放着一台散热风扇嗡嗡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游戏界面的光影。
窗户关得严实，窗帘拉了大半，只漏进一缕楼下路灯的昏黄。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油烟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受潮霉味的气息。
杨明瘫在沙发上，后背抵着靠垫，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屏幕里的角色正和队友厮杀。
他眉头皱着，嘴里时不时骂一句“坑货”，左手边的烟灰缸里堆着七八个烟蒂，最后一根烟燃到了滤嘴，烫得他手指一缩，猛地把烟头按进烟灰缸。
他抬头扫了眼桌上的烟盒，空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时沙发发出“吱呀”一声响。
杨明转身看向里间的卧室，门虚掩着，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轮廓。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扒着门框往里看，林然侧躺着，头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碰了碰林然的胳膊。
林然动了动，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怎么了？几点了？”
杨明：“没烟了，我下楼买盒烟，马上回来。”
林然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顺手拿起床头的外套递给他：
“半夜凉，穿上外套。别去太久，我刚把粥预约上了，回来能喝口热的。”
杨明接过外套穿上，手指碰到林然的手，温温的。
他“嗯”了一声，又说：“你接着睡，不用等我。”
林然点点头，重新躺下，拉了拉被子：“路上小心点，早点回。”
杨明应着，轻轻带上门，转身走向门口。
2 超市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有三楼到四楼的一盏灯还亮着，光线昏暗，照得墙面的斑驳污渍像一块块黑影。
楼梯扶手绿色的漆早就脱落了，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管，台阶缝里卡着纸屑和灰尘。
空气里飘着一股老旧居民楼特有的味道，混合着隔壁401飘来的、淡淡的中药味。
杨明扶着扶手下楼，脚步踩在台阶上，发出“噔噔”的声响，每走几步就抬头看一眼前方的黑暗。
走到四楼转角时，他瞥见401的门虚掩着，里面没开灯，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他愣了一下，心想张叔李婶这么晚还没睡？但也没多想，继续往下走。
走到一楼，单元门的锁坏了，虚掩着，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点凉意。
杨明推开门，回头看了眼漆黑的楼道，然后走了出去。
小区门口的便民超市不大，货架摆得密密麻麻，上面放着零食、日用品和烟酒。
天花板上的灯管坏了两根，剩下的几根忽明忽暗，照得货架上的商品蒙着一层灰。
收银台后面的椅子空着，电脑屏幕黑着，柜台上散落着几张零钱和一个空的饮料瓶。
空气里除了零食的甜腻味，还带着点奇怪的、像东西放坏了的味道。
杨明推开超市的玻璃门，门上的风铃没响——铃舌早就掉了。
他喊了一声：“老板？在吗？” 没人回应，超市里静得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他走到烟酒区，拿起一盒常抽的烟，又走到收银台，敲了敲台面：“老板？有人没？” 还是没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