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流火不能被外人带走。”宫尚角的声音冷硬起来,带着宫门执刃的决断。
“外人吗?”上官浅盯着他说了一句,嘴角带着浅笑。那笑容里有太多宫尚角读不懂的情绪——失望,痛楚,决绝。原来至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外人”。那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那些看似亲密的瞬间,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片刻之间,她便是再次出剑。这一剑又快又狠,完全不像她往日的风格。宫尚角举剑相迎,两人又在窄巷中纠缠在一起。剑光闪烁,映照着二人复杂的面容。
上官浅的攻势突然变得毫无章法,仿佛放弃了所有防御,只求一击必中。宫尚角不得不全力应对,剑招越发凌厉。他能感觉到上官浅的剑法中带着一种绝望的决绝,这让他心中莫名不安。
忽然,上官浅露出一个破绽,宫尚角本能地挺剑直刺。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及她心口的瞬间,他意识到这个破绽太过明显,明显得像是故意为之。
但收剑已来不及了。
一声剑刃没入血肉的闷响打破了打斗的节奏。
宫尚角握着剑的手微颤,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这一剑她根本没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宫尚角看着自己的剑没入上官浅的胸口,粉色的衣裳渐渐开出一朵鲜红的花,不断扩大,染红了他的视线。那红色刺目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上官浅嘴角噙笑,血从嘴角流下,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那笑容复杂难辨,有解脱,有讽刺,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开心吗,我不走了。”说完她无力的倒下,像一只折翼的蝶。
宫尚角眼角开始流下眼泪,反应却是很快,半跪着接住了她下滑的身躯。他的剑还插在她的胸口,不敢拔出,怕加速生命的流逝。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苍白的脸颊,那肌肤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如刀绞。
“我错了,都是我错了,你想走就走,我不拦你了。”他声音颤抖,再也维持不住往日的冷静自持。这一刻,他不是宫门高高在上的宫二先生,只是一个即将失去重要之人的普通男子。
上官浅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我发现在哪里都很累,在无锋每天要练功,要学一些不知道干什么的东西,在宫门每天要被猜疑,讨好你也很累......”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宫尚角不得不低下头,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无法呼吸。原来在她眼中,在宫门的日子,讨好他,是这么累的一件事吗?
宫尚角不知道说什么,他这是在弟弟死后再一次感到这么难过。他抵着她的额头,泪滴落在她的发丝之间,与她的血混在一起。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一剑刺中的是自己。
“对了。”她用力的把头抬了抬,靠他更近,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宫尚角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字。
“我怀了你的骨肉。”
宫尚角听着这句话,低头看她。对视之间,上官浅扬起了一个微笑,那笑容纯净得不像属于一个无锋刺客,而像一个普通女子,在告诉心爱之人他们共同孕育生命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