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尚角沉默片刻,声音低沉:“身在宫门,不得不谨慎。”

“好一个不得不谨慎!”上官浅的笑声中带着讥诮,“那公子可知道,那香囊里的每一味药材,都是我精心挑选,只为缓解公子夜间难以安眠的旧疾?公子可知道,那些被验毒的茶点,有多少次是我先尝过才敢奉给公子?”

宫尚角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他从未知晓。

两人视线交汇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忽然,上官浅率先出手,手中长剑如银蛇出洞,直刺宫尚角面门。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决绝的意味。

宫尚角侧身避过,右手已握剑出鞘。双剑相交,发出清脆鸣响,在窄巷中回荡。剑光闪烁,映照出二人复杂的面容。

才过几招,上官浅便知自己不敌。宫尚角的剑法凌厉而精准,每一招都克制着她的攻势,却又奇异地避开了她的要害。这不像生死相搏,倒像是一场师徒间的指导战。

这让她更加心痛。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不愿伤她吗?还是说,他只想活捉她回去审问?

剑震得她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冷硬的砖墙。她执剑的手微微发颤,虎口已被震得发麻。此时宫尚角的剑就到了眼前,距她的咽喉只有寸许。

“宫二先生果真是武功高强。我自认不敌,公子可放我一马。”她强撑着身子说出这句话,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狼狈,粉衣沾尘,发丝凌乱,但她仍然昂着头,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宫尚角的剑尖未有丝毫抖动,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有审视,有犹豫,还有一丝上官浅读不懂的情绪。

上官浅仰头止住眼中的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骗?此言差矣,公子在这方面并不输我,不是吗?我若不是被你骗到,又如何是现在这样。”

她想起那个雨夜,宫尚角发着高烧,却仍然坚持处理公务。她守在他身边,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因发烧而沙哑:“浅浅,别离开我。”那一刻,她几乎以为那是他的真心话。

现在想来,那或许只是高烧中的呓语,又或许是另一场试探。无论哪种,都让她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宫门之中,只有我是最蠢的对吗?”她似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眼神直直望进宫尚角的眼底,不容他回避。她想知道,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中,他可曾有过一刻的真心?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信任?

宫尚角对此却是难以作答。他避开她望过来的视线,剑尖微微下垂了几分。“各为其主,何必说蠢与不蠢。”

好一个各为其主!上官浅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比刚才被他剑气所伤还要痛上几分。原来在他眼中,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各为其主”吗?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苍凉。“我想用无量流火复仇,真的就不能遂了我的愿吗?”她低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祈求。她知道这个要求过分,知道无量流火对宫门的重要性,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为了复仇,她付出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