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情感,注定只能被克制在心底,像深埋在地下的火种,永远不能见光。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克制,用理智筑起一道高墙,将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都牢牢锁在里面。家族的期望,世俗的眼光,还有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水温刚刚好,就像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精准,却也少了几分温度。桌角放着一本摊开的书,是他昨晚没看完的一本旧诗集,其中一页用书签夹着,上面印着一句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孟宴臣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句诗,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又何止是“不知道”这么简单。那是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横跨在伦理、责任和世俗的眼光之间,他只能站在鸿沟的这一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走向别人,看着她拥有属于自己的、烟火气十足的人生。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秘书推门进来,恭敬地说:“孟总,楼下大厅好像出了点状况,保安说……有位穿着古装的女士在那里不肯离开,还说要见皇上。”
孟宴臣皱了皱眉,以为是哪个恶作剧爱好者。“让保安处理一下,别影响公司秩序。”他淡淡地说。
“可是……那位女士看起来不太对劲,情绪很激动,而且她的衣服……好像是真的旗装,做工很考究。”秘书有些犹豫地补充道。
孟宴臣放下水杯,站起身。他原本不想管这些闲事,但秘书的描述让他有了一丝莫名的在意。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他竟然对这种离奇的事情产生了兴趣。“我下去看看。”
年世兰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陌生得让她心惊——没有熟悉的雕花梁柱,没有悬挂的宫灯,只有一片亮得晃眼的白色,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闪着光的物件。空气中没有安息香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闻过的、带着点甜腻的香气,还有一种轰隆隆的、像是雷鸣又不太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挣扎着站起身,身上的旗装因为刚才的挣扎有些凌乱,裙摆扫过光滑的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站在一个宽敞的大堂里,周围有许多穿着怪异服装的人,正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年世兰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用她惯有的、带着威严的语气问道。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拿出那个方方正正、能发光的小盒子对着她,发出“咔嚓”的声响。
“皇上呢?周宁海呢?”年世兰提高了音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在翊坤宫,怎么会突然到了这个鬼地方?难道是……被人暗算了?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一点。”一个穿着黑色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语气还算客气,“这里是‘盛世集团’的大厅,请问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