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号直播，万一搞砸了，我的事没解决不说，还得把他的账号拖下水，这怎么能行呢？
8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粉丝后台的私信，发信人还是“小透明打工人”。
就是前几天跟我说“被PUA到失眠”的姑娘，可这次的消息弹出来，我心一下子就沉了，像被小石子砸进了冷水里：
“晚姐，你是不是真的诽谤江老师了呀？他今天发了视频，说你素材都是编的，还说你去他公司面试也是假的……我有点慌，晚姐，我之前还跟着你学怎么反抗，现在他们都骂你骗粉丝，我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我手指抖着点开江明哲的账号，置顶的就是他的视频。
他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还是上次面试时见的酒红色，亮得晃眼，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对着镜头皱着眉，那眼神委屈得像被人抢了糖的小孩：
“我做职场培训这么多年，从来没教过PUA啊！安晚博主为了流量，故意抹黑我，连去我们公司面试都是装的，就是为了编素材骗大家……”
他身后摆着个假书架，上面的书连封皮都没拆，一看就是临时搭的布景，可评论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有人骂我“蹭热度”“黑心博主”，甚至有个天天在评论区打卡的老粉，留了句让我眼睛发酸的话：
“如果是假的，那我之前信的岂不是都是谎言？我还跟着晚姐学怎么跟领导对抗，现在想想，自己像个傻子。”
9
我每隔十秒就刷新一次粉丝数，数字掉得像漏了的沙漏：从1003200掉到1003180，再刷，又少了30个，变成1003150。
那些曾经亮着的头像，一个个暗下去，我心里像被人慢慢抽着气，连呼吸都觉得沉，鼻子酸酸的，却不敢掉眼泪。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沈知遇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了，黑咖啡的香气飘过来，暖暖的，驱散了点凉意。
他把其中一杯轻轻放在我面前，陶瓷杯壁温温的，刚好不烫嘴，杯沿还沾了点奶泡，像撒了颗小糖。他看见我盯着屏幕发呆，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声音沉稳得像阳光落在身上：
“别盯着数字看了，越看越慌。现在有两个选择，你听听看，好不好？”
他蹲下来，跟我平视，眼里没有一点催促，只有稳稳的耐心，像小时候妈妈陪我做手工时的样子：
“第一个选择，按江明哲说的做，删光所有视频，公开道歉，他说不定会撤掉投诉，你的账号也能保住，可你这两年跑遍大小公司找素材、熬夜剪视频的努力，就全白费了；第二个选择，跟我一起用我的账号直播，把所有证据摆出来，让大家看清楚真相。但风险是，如果证据不够硬，不仅你会被骂，我也会受牵连，我的账号可能也会被限制。”
我手伸进口袋，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线上课企划案”。
10
是之前在便利店熬夜写的，纸边被我揉得软塌塌的，上面用荧光笔写的“帮更多人摆脱PUA”还泛着淡绿色，笔尖划得很深，是当时想着那些被PUA到哭的粉丝，心里急出来的印子。
我指尖反复蹭过那行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
如果我退了，那些被江明哲骗了八千块培训费、连课都没上完的员工，那些每天被领导骂到躲在厕所哭、不敢辞职的人，又该找谁帮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