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看到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然后……就在街角晕倒了。」
「我当时很害怕，我……我打了急救电话。但是……」
她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但是我跟接线员说，这里有个醉汉，可能需要帮助。」
「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普通醉汉，救护车会晚一点到。」
「我只是……我只是嫉妒她。我嫉妒她能让你那么失魂落魄，嫉妒你心里还有她。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她病得那么重……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着，哭了起来。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到了现在，她还在为自己的恶毒找借口。
「说完了？」我问。
她愣愣地看着我。
「说完了就滚吧。」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林微央，你和我都一样。我们都是凶手。」
「唯一的区别是，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而你，还在试图为自己开脱。」
「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转身离开，留下她在原地，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苏晚那天不是自己离开的。
她是晕倒了。
而那个我以为爱我至深的白月光，却因为嫉妒，间接延误了她的救治。
真是讽刺。
我走在街上，阳光刺眼。
我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苏晚的笑脸。
晚晚，你看。
伤害你的人，没有一个，能得到幸福。
包括我。
10.
几年后。
苏晚癌症救助基金会已经成为国内小有名气的慈善机构。
我没有再担任任何职务，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志愿者，偶尔去帮忙。
我的头发白了许多，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不少。
陆子昂结了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他劝我，放下吧，开始新的生活。
我只是笑笑。
新的生活？
我的生活，在苏晚死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剩下的，不过是赎罪。
听说林家后来破产了。
林微央嫁给了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富商，过得并不好。
有一次我在商场碰到她，她浓妆艳抹，眼神却空洞无光，身边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她看到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们终究，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苏晚的父母，后来接受了基金会的资助，在老家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我匿名去看过一次。
两位老人苍老了许多，但精神还好。
店里种满了苏晚最喜欢的向日葵。
向阳而生。
我没有去打扰他们。
我只是在街角站了很久，然后默默离开。
又是一年冬天。
我来到那家火锅城。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还是那个鸳鸯锅。
老板已经认识我了，不用我开口，就把苏晚爱吃的菜都端了上来。
「陈先生，今天下雪了，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窗外，大雪纷飞。
我把一片毛肚放进翻滚的菌汤锅里，在心里默数着秒数。
七上，八下。
然后夹出来，放进对面那个干净的碗里。
「晚晚，下雪了。」
「你以前总说，下雪天和火锅最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