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后被押去宁古塔,天才刚亮养母就踹我腰,“还躺呢?去破冰洗衣去!”
她裹棉絮烤火,养父把伐木斧塞我手:“我腰疼得厉害,你快去把我那份也砍了。”
风刮在脸上,疼得钻心,我破冰时手指冻紫流脓,养母却在窝棚里骂我慢。
晚上喝沙砾粥,他们抢我碗里的米,我想托人给未婚夫黎书瑞写信,养母撕了纸:“浪费粮!他不管你死了才好。”
十五年来,我咳疾没断过,咳得撕心裂肺寒毒缠身。养父母倒壮实,天天骂我 “丧门星”。 直到养父同窗平反,我们回京,黎书瑞穿着官服来接,养父母扑上去哭,把我晾在一边。 家里的新棉絮、热粥,全给黎书瑞,我咳得躺倒,他们说我 “装病”,不给药。 夜里缩在柴房,我听他们屋里笑。最后一口血呕在柴草上,我没气了。
再睁眼,青纱帐在眼前。
檀香飘过来,我抬抬手 —— 白皙,没裂口,没冻疮。 我重生了,回到了抄家前夜!
1
一阵咳嗽中让我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只觉得胸口发闷得很,喉间还有股子腥气。
眼前是那熟悉的青纱帐,房间里弥漫着檀香淡淡,我愣愣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手——白皙细腻,没有一点冻疮,没有一丝丝裂口,这不是那双在雪地里刨食的手啊!
我激动地起身扑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脸,圆润稚嫩,而眼神里只剩惊惶,却没有之前半点憔悴之态。
“书禾,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吗?”门外路过的养母柳氏一个劲的关心道,听着软,却透着一股假态之气。
我伸进袖口给自己手臂狠狠掐了一把。疼!这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缓过劲来的我,突觉恨意刺骨,死死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稚嫩的掌心,不能慌。
既然重活一世,我绝不再任人摆布!
我吸了口气,抬起胸膛挺直腰板,脸上挤出怯生生的表情,掀帘往大厅走去。
养父黎鸿文穿着官服,一脸威严。柳氏温婉摆筷,一副慈母样。
我坐下埋头吃饭,菜一筷没动。
“光吃饭不吃菜?”柳氏夹肉给我,声音柔得滴水,“多吃点,正长身体呢。”
我看着碗里的肉,想起宁古塔的沙砾粥。
“啪!”黎鸿文摔了筷子,“在家摆什么脸色!吃!”
我低头扒饭,眼泪掉进碗里。不是委屈,是心冷。
饭后我冲回房,背靠门喘气。我几乎没命地冲回屋里,背贴门板呼吸。新生欣喜与恨意撕扯着心脏。胃里翻搅成一团。我按住嘴,死死忍住呕吐本能。
不能吐。粮食得来不易,这已刻进骨血。
跌落地面,无声流泪。许久,擦干泪水,眼神冷冽。
——乾隆四十三年,七月初六。
养父出事只剩四日。我们察觉大限也只两三天。
时间紧逼,却足够了。
我明白自己独木难支,终难逃流放。但这一世,不愿陪他们再去做丫鬟。主动请缨,另觅出路。那些负我的人,一个也别想逃脱!
2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
立刻就打开了梳妆盒的最底层,那里藏着生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支素银簪子。还有几块小小的碎银子。这是仅剩的私房钱。养母柳氏都没能搜刮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