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当然恨。
恨到骨子里。
可现在,不是摊牌的时候。
我猛地抬膝,狠狠撞在他大腿上。
他吃痛松手。
我转身就跑,冲进瓢泼大雨里。
身后,他没有追。
我跑出很远,回头。
他站在车库口,被雨水浇透的石像。
肩膀在微微发抖。
像个迷路的孩子。
6
暴雨下了整夜。
第二天,唐思雨发起了疯。
她不知从哪弄来一套陈家祖传的祭祀礼服。
逼我穿上,说要带我去祠堂“祈福”。
陈家祠堂,阴森森的,供着历代牌位。
香火缭绕,气氛压抑。
唐思雨跪在最前面,装模作样地磕头。
“列祖列宗在上,保佑陈家平安,子孙昌盛…”
她突然转身,指着我,声音尖利:“就是这个女人!
温念!她冲撞了祖先!自从她来了,小川小溪就体弱多病,家里也怪事不断!
她是个灾星!必须把她赶出去!”
几个老辈亲戚脸色难看,盯着我。
陈越站在角落,面无表情。
我站在供桌前,没辩解。
只是对着正中陈母的牌位,深深鞠了一躬。
“陈夫人,不孝女…回来了。”
话音刚落。
供桌上,一支静静躺着的羊脂玉簪。
陈母生前从不离身的遗物,据说是给未来儿媳的见面礼——无风自动!
“骨碌碌…”
玉簪从锦盒里滚出来,不偏不倚,停在我脚边。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唐思雨尖叫起来:“妖术!是她搞的鬼!快把她抓起来!”
我弯腰,捡起玉簪。
温润的玉贴着掌心,像母亲的手。
我抬起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玉簪上。
“妈…女儿回来了。”
陈越猛地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陈母牌位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妈!是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让您…让阿瑜受苦了!”
他声音哽咽,肩膀剧烈颤抖。
7
祠堂里,再没人敢说一个“赶”字。
唐思雨瘫坐在蒲团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像见了鬼。
当晚,陈小溪在唐思雨房间玩捉迷藏。
小姑娘钻进梳妆台底下,摸出一个天鹅绒小盒子。
她跑来找我,献宝似的打开。
“温妈妈!你看!亮晶晶!”
盒子里,是一条细细的铂金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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