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为什么要封存它?那个U盘是什么?谁在追我?”问题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抓住老人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老人轻轻抽回手,摇了摇头。“你当时只选择了封存这一段记忆,并未留下任何注解。至于原因,或许只有你自己知道,或许与你未封存的其他记忆有关。本店的规矩,记忆一旦取出并显现,便不可逆转。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去探寻。”
他走到投影仪旁,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断钥,又从幕布后的暗格里抽出一张小小的、边缘有些焦灼的相纸残片——那是最后一张照片,顾沉躺在病床上的影像,只剩下模糊的一角。
“它本应完全销毁,或许是机器太老了。”他将残片递给苏雨薇,“拿去吧,这是唯一留下的实物。或许……它能给你一点提示。”
残片上,除了顾沉苍白的下颌和病床的白色栏杆,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logo,像是一只抽象化的鹰,下面有一行难以辨认的小字。
“我该怎么办?”苏雨薇捏着那片冰冷的相纸,茫然无措。
“从你熟悉的地方开始。”陈馆主的目光扫过她随身携带的旧笔记本,“你封存了记忆,但未必抹去了所有痕迹。你生活在这座城市三年,总会留下足迹。去找,去问,去拼凑。只是要小心,”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能让你选择彻底遗忘的,通常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并未真正远离。”
就在这时,照相馆门外的风铃突然急促地响了一下,并非清悦,反而像是被强行撞击的噪音。
陈馆主脸色微变,迅速走到橱窗边,撩起帘角向外望去。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停在街角,车窗一片漆黑。
“从后门走。”老人当机立断,拉着苏雨薇穿过一排排悬挂的照片,走向店铺深处。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一扇不起眼的铁门被推开,外面是堆满杂物的阴暗小巷。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轻易出现的‘答案’,也不要完全依赖你刚刚看到的‘记忆’。眼睛和记忆,都会欺骗人。”陈馆主将一把小小的银色钥匙塞进她手里,“这是那枚U盘的钥匙,你当年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它和记忆无关,是你特意要求分开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
苏雨薇紧紧攥住那把冰冷的银钥,它的大小和形状,与她记忆中最后那张照片里她手中紧握的U盘完全吻合。
“谢谢您,陈先生。”
“快走吧。”老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愿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真相。”
铁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苏雨薇独自站在冰冷的小巷中,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回过头,遗忘照相馆的招牌在雨雾中更加模糊,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相纸残片和银钥,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危险?真相?死亡的丈夫?追杀的谜团?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混乱。第一个线索,是那个logo。她拿出手机,对着相纸残片上的模糊图案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快步走出小巷,融入了霓虹初上的都市人流。
她没有回家,那间租来的公寓此刻显得格外不安全。她找了一家热闹的连锁咖啡店,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那个鹰形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