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结果出来那天，下着小雨。冯姿撑着伞站在医院门口，手里的诊断书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宫颈癌晚期，伴肺转移，预计生存期三个月。
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雨水顺着伞沿滴下来，砸在牛仔裤上晕开深色的印子。手机响了，是乔殊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你在哪？我让你整理的供应商资料呢？客户等着要。”乔殊的声音里带着催促，背景音很吵，像是在酒吧。
“我在外面，有点事。”冯姿的声音发哑，“资料能不能等我回去再说？”
“什么事比公司的事还重要？”乔殊的语气沉了下来，“冯姿，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的，别总耍小性子耽误事。”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冯姿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不停发抖。她想跟他说自己病了，想跟他说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满心的荒凉——她连跟他讨一句关心的资格都没有，毕竟在他眼里，她只是个“靠他养活的杂事助理”。
她去银行查了自己的账户，里面只有不到四万五千块。这是她这三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原本想等公司稳定了，给自己买份重疾险，现在却连做一次化疗的钱都不够。她看着手机里乔殊的朋友圈，他刚发了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合影，定位在三亚的海边，配文“度假愉快”——那趟旅行的钱，够她做三次化疗。
第三章 白大褂里的微光与绝望
晚上乔殊回来时，冯姿坐在客厅等他。她看着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乔殊，我需要点钱。”
“要多少？干什么用？”乔殊换着鞋，漫不经心地问，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十万……我有点私事。”冯姿不敢说治病，她怕看见他怀疑的眼神，怕他觉得她在骗钱——毕竟她连“员工”都不算，凭什么向他要钱。
乔殊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审视：“什么私事要十万？你那些闺蜜是不是又怂恿你买奢侈品了？我跟你说过，现在公司刚上市，资金周转紧张，别乱花钱。”
“不是乱花，是我真的有急事。”冯姿的声音有点急，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嵌进肉里都没感觉。
“不说清楚用途，我不能给你。”乔殊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你要是实在缺钱，就从冰箱里多拿点吃的，别总想着跟我要钱。”
冯姿看着他专注看电视的侧脸，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灭了。她站起来，往卧室走，走到门口时，听见乔殊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起身拿起外套：“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不用等我。”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冯姿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摸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一个陌生的号码——那是今天医生给她的，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联系这位沈泽文医生，他是肿瘤科的专家，人很靠谱”。犹豫了很久，她按下了拨号键。
沈泽文第一次见到冯姿时，她坐在诊室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眼底的红血丝格外明显，双手紧紧攥着诊断书，指节都泛了白。
“你想做治疗吗？”沈泽文的声音很温和，“虽然是晚期，但同步放化疗配合靶向药，或许能延长生存期，减轻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