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空气里浮着樟脑丸和旧书的霉味。阁楼的天窗被风掀开道缝,正午的光柱斜斜切进来,无数灰尘在光里翻滚,像被惊扰的星子。而光柱中央,那本摊在褪色地毯上的牛皮纸日记,正被穿堂风掀起纸页,发出簌簌的轻响。

林默蹲下身时膝盖磕到木箱,震起的灰尘呛得他咳嗽。日记本的金属搭扣早生了锈,他掰开时指腹被划破,血珠滴在12月25日那页——父亲的钢笔字在泛黄的纸上洇开墨团,像未干的泪痕。

2015年3月12日 晴 “晴晴今天闯进书房,看见了我给阿伟买房的转账凭证。她眼睛红得像兔子,说要去警局自首。这个蠢丫头,就该乖乖当她的林家少奶奶。” 纸页右侧,苏晴的红色圆珠笔批注像道凝固的血痕:“转账记录已修改,237万转回公司账户。林建国,你不配当父亲。”

他的指尖发颤,翻页的动作扯断了装订线。夹在5月18日那页的牛皮纸袋掉出来,亲子鉴定报告的封皮被雨水泡得发皱。当“林默与林伟(样本B)排除亲生血缘关系”的结论跳进眼帘时,窗外的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原来那个被他恨了十年的“私生子”,才是父亲名正言顺的婚生子;而自己,不过是父亲婚外情留下的“野种”。

日记本越翻越薄,最后一页没有日期。苏晴用斩男色口红写的字迹穿透纸背,混着风干的泪痕晕成模糊的红:“默,快跑。他们查到你在新加坡的住址了。” 口红膏体在“跑”字上划出长长的裂痕,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阁楼的地板突然发出空洞的回响。林默撬开松动的木板,暗格里的银色录音笔还带着余温。按下播放键的瞬间,父亲阴狠的声音撞碎了满室尘埃:“赵坤说只要解决掉苏晴和那个野种,公司就还是我们的……对,林默必须死,他知道得太多了。”

风突然灌进天窗,日记本“啪”地合上,露出扉页苏晴贴的旧照片——十七岁的她扎着马尾,举着满分试卷朝镜头笑,而照片角落,十岁的林默正偷偷把橡皮塞进她的铅笔盒。

6 午夜的打烊铃

归燕楼的打烊铃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响起,最后一桌客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口。林默关掉所有射灯,只留下中央那盏水晶吊灯,暖黄的光晕在抛光的红木餐桌上投下狭长的阴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将那份边缘已经被指腹摩挲得起毛的亲子鉴定报告推到苏晴面前,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在空荡的餐厅里回荡成惊雷。

“所以我是野种,”林默的声音比大理石地面更冷,“而你,苏晴,才是林家真正的功臣?”

苏晴盯着报告上“排除亲生血缘关系”的结论,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起初很轻,像风中残烛般颤抖,很快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