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经病啊！下手这么狠！”他口齿不清地骂着，因为鼻子被堵住了。
我紧紧攥着包的链条，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愤怒，那种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点燃的愤怒。
“我疯？”我盯着他，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周骏，你还是人吗？那房子对你来说算什么？对我又算什么？你为了哄她开心，就要把它当成战利品一样送给她来糟蹋？！”
“那不是没争吗！最后不是给你了吗！”他吼回来，似乎觉得我不可理喻，“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我简直要笑出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冲进眼眶，“我要你滚！带着你的晓悦滚得越远越好！但我的房子，谁也别想动！谁也别想踏进去一步！尤其是她！”
“那本来就是我的房子！我有份的！”周骏也被彻底激怒了，忘了捂鼻子，血又流了下来，滴在他的裤子上，“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林薇，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你以前……”
“以前？你还有脸提以前？”我打断他，声音尖利，“以前你睡在我旁边的时候，是不是就在想着怎么用我的钱买的房子，去讨好你的小三？！”
“你他妈闭嘴！晓悦不是小三！”
“不是小三是什么？难道是真爱？哈！周骏，你真让我恶心！”
我们像两只红了眼的野兽，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狭小车厢里互相咆哮，撕扯着对方最后一点伪装和尊严。
过往那些温情脉脉，此刻被撕得粉碎，露出底下最不堪入目的丑陋真相。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嘀嘀声刺耳地响成一片。
周骏喘着粗气，狠狠瞪了我一眼，重新发动了车子，猛地一打方向盘，靠边停下。
“下车！”他指着车外，脸色铁青，“这婚今天不离了！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这房子，我争定了！”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看着那狼狈的鼻血，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随便你。”我拉开车门，下了车，重重甩上车门。
车窗外，他捂着鼻子，眼神怨毒地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一脚油门，车子蹿了出去，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沾了他血迹的包。
阳光依旧明媚，世界依旧喧嚣。
可我站在这里，像一个被遗弃的破烂玩偶。
刚才的爆发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愤怒过后，是更深、更彻骨的寒冷和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以一种最难看、最惨烈的方式。
（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所谓的“家”的。
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是坐公交回来的。脑子里浑浑噩噩，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寂静。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天我喷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一切都和我早上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
我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客厅中央，然后像一根被砍断的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