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猛地抬手,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寒光闪过,及腰的长发簌簌落地,散在地上像一摊墨。

“姐姐!” 灵霄惊呼,伸手想拦,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从今日起,没有婉玉和灵霄。”

我把匕首放在镜前,声音冷静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今后只有杂役‘祝玉’和‘林霄’!”

我咬破指尖,挤出心头血,对着铜镜,在喉间细细勾勒《隐灵诀》的符咒 ——

这是我从前在母亲的旧书里看到的障眼法,需用心头血绘制,能暂时改变容貌轮廓。

血色符咒刚画完,镜里我的脖颈就微微凸起,渐渐显出几分少年人的清瘦。

灵霄看着镜中的 “我”,愣了愣,随即咬了咬唇:“我也画。”

我帮她画符咒时,指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冰凉。“我们要活下去。”

我把一枚暗纹玉牌系在她腰间,又给自己系上一块 ——

这是兄长失踪前偷偷塞给我们的,他当时只说 “若有一日我不在,凭此牌自保”,现在想来,他定是早察觉了柳氏的阴谋,可惜我们没能早点明白。

“记住这屈辱。” 我摸了摸灵霄的头,她的短发还没完全适应,有些扎手,“它会是我们的磨刀石。”

接下来的日子,杂役院多了两个沉默寡言的 “少年”。

每天天不亮,我们就要去后山挑水,水桶比灵霄的人还高,她每次都要踮着脚才能稳住;中午要去洗浸过腐灵草的脏衣,黑水沾在手上,蚀得皮肉又疼又痒,没多久就溃烂了。

夜里,我们挤在一张破床上,互相给对方敷草药。灵霄的手指很细,给我涂药时动作轻轻的,怕碰疼我。

“姐,我记得柳氏药圃里有本《毒经》,上面说腐灵草汁液虽毒,却能淬炼肉身。”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们现在没了灵根,或许能用这法子,为复仇攒点力气。”

我心里一动,对啊,柳氏能靠毒术偷我们的灵根,我们为什么不能靠毒术,把属于我们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偷偷收集腐灵草的汁液。

灵霄心思细,总能找到中和毒性的草药;我则负责按照《毒经》里的法门,把汁液和草药混在一起。

第一次喝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 —— 那味道又苦又涩,咽下去后,经脉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我浑身冒冷汗。

灵霄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姐,我陪着你。”

她也喝了一口,脸瞬间白了,却还是强撑着对我笑。

每夜,破屋里都回荡着我们压抑的痛哼,可我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

我们知道,这是在为复仇铺路,每多忍一分疼,就离柳氏和莞柔近一分。

4 药圃杀机与守园人

这日午后,我和灵霄去库房领米,路过外门的练剑场时,远远就看见柳氏和莞柔站在观礼台上。

莞柔穿着一身崭新的粉裙,手里把玩着支玉簪,正对着柳氏笑:“娘,你听他们都夸我霓裳金水灵根纯净呢!比那两个死丫头强多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攥着米袋的手更紧了。

灵霄察觉到我的异样,悄悄碰了碰我的胳膊,示意我别冲动。

柳氏的目光扫过杂役群,正好和我的视线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