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躲,就那么笑着看他。我知道,他不会打下来。
不是舍不得,是怕打坏了他宝贝的“零件”。
果然,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后,无力地垂下。
“宋晚,”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情绪,已经全部被压了下去,又恢复了那个冷酷的傅总,“初初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等不到合适的供体了。她……”
“所以,你想直接用我的?”我替他说完了后半句。
他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
“好吧,”我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走吧,去医院。我也想看看,我这颗马上就要停止跳动的心,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我越过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香。
那是,我爱了十年的味道。
也是,即将要了我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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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的路上,我和傅言深相对无言。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我那被快进了的,可笑又可悲的十年。
十年前,我十六岁,被宋家从孤儿院接回来。他们说,我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
我当时真的信了。我以为,我终于有了家。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接我回来,只是因为我的心脏,和他们真正的女儿,那个从小体弱多病的林初初,完美配型。
哦,忘了说,林初初不姓宋。她出生后,因为身体不好,被宋家送到了林家,改了姓,说是这样好养活。
所以,我宋晚,从被接回宋家的第一天起,就是个赝品,一个替代品。
而傅言深,他是宋家世交傅家的长子,是林初初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宋家的花园里。他穿着白衬衫,站在阳光下,微微皱着眉,听林初初撒娇。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后来,林初初的病越来越重,不得不出国治疗。她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她说:“晚晚,言深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一定要帮我,看好他。”
我当时,还傻傻地点头,郑重地答应了。
现在想来,她不是在拜托我。她是在,宣示主权。
她是在告诉我,宋晚,你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是我的。你,不过是我放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形监控器罢了。
林初初走后,我真的就成了傅言深的影子。
我以他“特助”的身份,进入傅氏。我帮他处理最棘手的工作,陪他参加最无聊的应酬,在他胃病发作的时候,给他煮最养胃的小米粥。
我看着他,一步步地,从一个青涩的少年,成长为今天这个,杀伐果决的商界帝王。
他身边的人,都以为我对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卑微。
我只是,贪恋那一点点,能留在他身边的时光。
他对我,不能说不好。
他会给我一张没有额度的信用卡,会给我配最好的车,住最好的公寓。
他把我,养得像一只金丝雀。
哦,不对。金丝雀还能唱歌逗主人开心。
我呢,我只是一颗养在他身边的,备用心脏。
他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带我去他私人的医疗中心,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