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眼里的怨毒消失了，嘴角诡异的弧度也平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孩子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睛。
“要不……要不现在给妈打个电话吧？”
我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为了孩子，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老公拿出手机，拨通了婆婆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婆婆就直接问：“小雅怎么了？”
她的语气，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一样。
我把情况跟婆婆一说，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让她爸搂着她睡，晚上灯也别关了，你们明早赶紧过来。”
4
听了婆婆的建议，我心里莫名的踏实了许多。
很多时候，当年轻人不知所措时，老人的决定就像是定心丸。
而且那天晚上，女儿真的再也没出现异常，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做了早饭。
我们一家三口简单吃了点，就下楼了。
老公开车，我坐在后座给女儿讲故事，可她一直都没精打采的，有时还会盯着窗外发呆，这让我越来越担心。
大概开了三个小时，我们到了婆婆家所在的村子，富民村。
婆婆一看到孙女瘦了一圈，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埋怨我们早该听她的话，早点来看。
她都没让我们进屋，直接带着我们去了村东头的一户人家。
这家人姓陆，和婆婆家沾点亲戚，我们得叫他姨父。
陆姨父已经六十多了，个子足有一米八五，而且背一点都不佝偻，满面红光，像是刚喝过酒。
我们进屋时，走在前面的陆姨父忽然停了下来，朝门口扫了一眼，眼神很凶，吓得我女儿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心里挺不舒服的，觉得他是故意吓唬孩子。
但有求于人，我也没说什么。
“陆大哥，你看出点什么没有？”
婆婆焦急地问，我也紧盯着他看。
陆姨父笑了笑，让我坐在炕上，他自己在电视柜那边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一瓶半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
“没事儿，大问题没有，别担心。”
陆姨父眯着眼笑，目光一直看着躲在我怀里的女儿。
“过来，给爷爷看看手。”
他走到我面前，伸出大手，冲我女儿笑。
“妈妈怕，妈妈怕……”
女儿使劲往我怀里钻，力气还挺大的，不像在家里时那么蔫了。
我哄着女儿说：“小雅乖，给爷爷看看，等会儿妈妈给你买软糖吃。”
小孩子最好哄了，尤其是面对糖果，总是没什么抵抗力。
小雅怯生生地看向陆姨父，然后伸出两只小手。
“来，看爷爷眼睛。”
陆姨父抓着女儿的手，眼睛盯着女儿的眼睛。
“爷爷有眼屎……”
女儿忽然奶声奶气地说。
大家都被逗笑了，然后女儿也跟着笑，小孩子就是这样，看到别人笑就会被感染。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好像一到陆姨父家，女儿的精神头就回来了。
5
“爷爷这儿有蛋糕吃不吃？”
陆姨父找到一袋蛋黄派，拿在手里在女儿眼前晃，包装袋哗啦哗啦作响。
女儿的大眼睛立刻变得更有神采了。
但她没敢要，而是看向我。
“要先谢谢爷爷才能吃。”我笑着说。
女儿奶声奶气地说：“谢谢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