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本书，是我出嫁前夜，母亲偷偷塞给我的。
她说，我们江家的女儿，不求嫁得富贵，但求一生平安。这本书里的东西，或许一辈子用不上，但必须知道，用以防身。
防的，就是陈玄这样的人。
“我警告你，不要动歪心思。”陈玄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根蘸饱了朱砂的笔。
那朱砂的颜色，在我看来，红得发黑，红得刺目。
“这个家，我说了算。我的道，就是这个家的天。你敢逆天，就要想清楚后果。”
他说完，转身继续画符。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安安。
后果？
还有什么后果，比失去孩子更严重？
我抱着安安，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门外，两个高壮的道童木着脸，拦住了我的去路。
“夫人，道长吩咐了，您不能出去。”
2.
我被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陈玄派了两个道童守在门口，美其名曰“护卫”，实际上是监视。
送来的饭菜，都由他亲自过手。
我抱着安安，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枯黄的槐树。
秋风一吹，落叶满地。
陈玄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
“江芷，该给安安喂药了。”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一股浓重又古怪的味儿散开来。
我闻出来了，里面有安神香的成分，但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土腥气。
安安很乖，他知道自己要吃药，不哭不闹。
我接过药碗，用勺子轻轻搅动。
“这是什么药？”
“调理身子的。你不是信不过我的符吗？那我便用药石，总行了吧。”
陈玄不耐烦的说道。
我舀起一勺药，送到安安嘴边。
安安张开小嘴，我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我将勺子里的药，倒进了旁边的一盆兰花里。
动作很轻，但陈玄看见了。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做什么！”
“这药，我不放心。”我放下药碗，直视着他，“陈玄，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我劝你，不要一错再错。”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他尖叫起来，“你知道我为了求这方子，跪在祖师爷面前磕了多少头吗？你知道为了凑齐这药材，我花了多少心血吗？江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一家！为了安安！”
我冷冷地看着他表演。
“是吗？那这药渣，敢让我看看吗？”
他语塞了。
那碗药，根本不是什么调理身子的方子。
禁书里有记载，此药名为“阴身汤”，以七种阴时阴地之草药，配以墓中陈土煎熬而成。
体弱的幼儿喝下，会暂时显得精神，但魂魄会变得愈发离散，更方便某些东西……趁虚而入。
这是在为那道“血契”做准备。
陈玄见我不说话，脸上的怒气慢慢变成了冷笑。
“好，好，你不信我。江芷，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以为，你看了几页破书，就懂了玄门大道？”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捏住我的下巴。
力气很大，我疼得蹙起了眉。
“我告诉你，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条路，我走了十年，绝不会在最后一步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