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血婴大成之日,施术者可将其魂魄吞噬,化为己用,修为大增。
这便是陈玄所谓的“得道成仙”。
一条用至亲骨肉铺成的邪路。
书的最后,记载了一种破解之法。
“血契已成,无从可解。唯有……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
书中说,血契是以父子之血为媒,连接了施术者与被施术者的命数。
想要斩断这份连接,必须要有另一个至亲的血,强行介入。
用自己的命,换回孩子的命。
我合上书,久久没有说话。
窗外,月光如水。
我看着床上安睡的儿子,心里一片平静。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我,愿意。
第二天,陈玄又来了。
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江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
“最后一件法器,成了。”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偶。
木偶不过三寸长,用桃木雕刻而成,眉眼之间,竟和安安有七八分相像。
木偶的心口处,还嵌着一小块暗红色的东西。
是安安的指甲。
我记得,前几天安安睡着时,陈玄进来过,说是要为他修剪指甲。
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我的心,疼得缩成一团。
“此乃‘同心偶’,能将安安的命数,与我的法坛彻底联通。待七日之后,月圆之夜,子时一到,大事可成。”
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个木偶。
我低声问:“那……安安会怎么样?”
“他会睡上一觉。”陈玄轻描淡写地说,“等他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睡上一觉?
禁书里写得清楚,当法事完成,被取了精血的孩子,魂魄离体,就会陷入永久的沉睡。
民间称之为,活死人。
“江芷,这几日,你定要看好安安,不可出任何差错。”
陈玄郑重地叮嘱我。
“尤其是,不能让他再沾染任何污秽之物。”
他特意看了一眼我打翻过符纸的那个角落。
我点点头,“我省得。”
他放心地走了。
我走到桌边,看着那个面目酷似我儿子的木偶。
同心偶……
只要毁了它,是不是就能拖延时间?
我伸出手,刚要碰到木偶。
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从我指尖传来。
我猛地缩回手,只见指尖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红点。
木偶上,有陈玄设下的禁制。
不能硬来。
我看着木偶,一个念头在脑中成形。
陈玄,你用我儿子的命数做赌注。
那我就用你的大道,来陪你玩一场。
我抱起安安,在他耳边轻声说:“安安,不怕,娘带你去找外公外婆。”
4.
逃离陈府,比我想象的要难。
陈玄虽然不再锁我,但院外的道童,寸步不离。
我尝试过几次,都被他们拦了下来。
“夫人,道长有令,您和少爷需静养。”
他们面无表情。
我不能硬闯,那会打草惊蛇。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陈玄不在,且守卫松懈的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天后,是城中富商张员外母亲的寿宴。
张员外是陈玄最大的金主,为他的道观捐赠了大笔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