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仪举着麦克风,耐心地等待着,一双黑洞般的眼睛牢牢锁死我。
周围那些抬起头的“宾客”们,依旧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的嘴角,似乎在这一刻,极其缓慢地、同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僵硬的弧度。
像是在期待一场好戏。
不……不!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厅外那片昏暗的走廊冲去!
背后,没有脚步声追来,只有那司仪毫无温度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整个灵厅,甚至追着我逃窜的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声:
“真是……遗憾。”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迷宮般的走廊里绝望地奔跑。
两边冰冷的墙壁上,那些一模一样的厅门飞速向后掠去。
灯光昏暗闪烁,将我的影子拉长、打碎、又重聚,扭曲成怪诞的形状。
肺叶火烧火燎地疼,心脏疯狂擂动着胸腔,几乎要炸开。
我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跑,寻找任何一个可能出口的标识——安全通道、箭头、任何东西!
终于,在走廊又一个拐角,一扇绿色的、标着“安全出口”的门出现在眼前!
希望猛地燃起,我扑过去,狠狠撞开那扇门!
门后不是预想中的楼梯间,而是一个狭小的、堆放着清洁工具的储物间。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一盏瓦数极低、滋滋作响的灯泡,昏暗地摇曳着。
死路。
绝望瞬间攫紧喉咙。
就在我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头顶那盏灯泡又剧烈地闪烁了两下,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彻底熄灭了。
彻底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我自己粗重、惊恐的喘息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徒劳地瞪大眼睛,试图适应这绝对的黑暗。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失控的心跳,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不……还有别的。
一种微弱的、冰冷的触感,从我的脸颊上传来。
像是有看不见的指尖,正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探究的意味,抚摸过我的皮肤。
从颧骨,到腮边,再到下颌……
那触感冰冷、粘腻,带着一种绝非活物的死气。
我猛地抬手,朝自己脸上摸去——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一片异常的冰凉。
而且,那触感……不对。
不是活人皮肤应有的弹性和平滑。
是一种微妙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板结感。
略微凸起,边缘似乎有点硬,像是……像是蜡滴凝固后的痕迹,或者……
一块正在失去水分、逐渐变得僵硬的……斑点。
不止一块。手指所过之处,脸颊、额头、脖颈……一片又一片冰冷、微凸的触感,正密密麻麻地从我的皮肤底下浮现出来。
它们在生长。
它们在蔓延。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怖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我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传出“嗬嗬”的、漏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