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似乎正在举行仪式。
隐约有低沉的哀乐传来,还有不少人影坐在里面。
太好了!
有人!
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我想也没想就朝着那亮堂些、有些许人气的门口冲去,或许可以求助。
或许可以……
就在我一只脚迈过门槛的瞬间,哀乐恰好在此时停顿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了司仪清晰、沉稳,透过麦克风放大的声音,回荡在突然变得死寂的灵厅里:“……沉痛悼念我们亲爱的朋友,林凡先生。”
林凡?
我的名字?!!!!!!!
奔跑的惯性让我又踉跄着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撞翻门口的一个花圈。
我猛地刹住脚步,茫然地抬头。
巨大的黑白遗像,摆放在灵堂正中央。
照片上那个笑得有点僵的年轻人,不是我又是谁?!
脑袋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的一切瞬间失去了真实感,色彩扭曲,声音变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僵在原地,瞳孔疯狂震颤,视线机械地扫过灵堂。
素白的鲜花,垂首的宾客,肃穆的氛围……一切都标准得像模板。
那些低着头的宾客,穿着深色的衣服,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他们对于我的突然闯入,似乎毫无反应,没有一个人抬头,没有一丝骚动,安静得令人窒息。
厅内的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深色制服,穿梭忙碌,动作整齐划一得过分。
然后,我看到了他们的眼睛。
每一个经过我身边、或是站在稍远处的人,都拥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瞳孔极大,漆黑得不见一丝反光,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墨洞,镶嵌在过分苍白的脸上。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焦点,只是漠然地执行着流程,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而正前方,那架昂贵的、铺满鲜花的灵柩里,躺着一个人。
距离有点远,厅内光线又暗,我看不清面容,但那身西装……很像我自己衣柜里那套最贵的、几乎没机会穿的……
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冻得麻木。
就在这时,那位站在遗像旁、同样有着一双纯黑瞳孔的司仪,缓缓地转过头,精准地“看”向站在门口、失魂落魄的我。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开合,那经过麦克风放大的、毫无波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来,我们今天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到了。”
所有低着头的宾客,在这一刻,动作整齐的统一抬起了头!
一张张模糊的、苍白的脸,一双双空洞的、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全部转向我!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无声的注视汇聚成一片令人疯狂的压力。
司仪朝着我的方向,伸出了手,他的手里拿着另一个麦克风。
“林晞先生,”他的声音平滑得像冰冷的丝绸,“请上台来。”
“为您的追悼会……发表您的复活感言。”
荒谬!
恐怖!
疯狂!
我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大脑拒绝处理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切。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堵死;我想转身逃跑,双腿却灌了铅一样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