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中再无亲人了吗？”，老掌柜哽咽道。
“吴伯，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家中谁您不认识。再说看着我长大，您不了解我么？早死晚死都是死，多疼几天我能撑得住。”
“早死早见我爹娘去，他们肯定想我了！”
他红着眼眶，“东家要是知道……不定多心疼……好好的姑娘，怎么就中了这么个毒啊……”
我看着窗外。
假装不在意而已，其实时常感到心痛，喉咙仿佛有火在烧。那感觉比中毒还要伤人。
“你的情况很不好，怕是……时日无多了。我只能缓解你五脏的灼烧之痛。毒以至心脉，回天乏术了。”
“这个药你拿回去，疼的时候吃一颗，记住，一日最多吃一颗.……
他的话没说完，我便出了药铺大门，打开瓶子，把一瓶药都倒进嘴里。
无所谓多少，多少不疼就吃多少。
对我来说，能活几天，都一样。
吃完，我就蹲在药铺那条街边，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背却被汗浸透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摘星楼的老掌柜在街角找到蜷缩成一团的我。
“帮我雇辆马车吧。我想去寺庙。”
半柱香里，我在庙堂大殿听遍了禅语跟祷告。
最虔诚的话，全都在佛前。
“娘亲，那个是之前药铺遇见的姐姐吗？她也是来求佛祖让她身体健康的吗？”
“她的病不会好了，我们就不要刺激人家。唉，也是个可怜的姑娘，苏家曾经富可敌国，如今却……可能到死也连收尸的都没有。”
小女孩懵懂地抬起头，“她爹娘呢，这世界上也总会有心疼她的人吧？”
我看着庄严的佛祖金身，揉了很久的眼睛。
我想，心疼的人没有，但收尸的人可能有了。
“大姐，一锭金子，帮我把这封信送到靖王府。”
5
信中约赵衍在我曾为他挡下毒箭的桃花林中见面。
“想好了？”
“如果非要赔偿，赵衍，你替我收尸吧。”
赵衍沉默许久，我视线有些模糊，耳边传来嗤之以鼻的笑声。
“像你这么心思恶毒的人，通常会活得很久。不过，如果真有一天你死在我前头，你放心，我必定风风光光地给你下葬，整个京城为你点长明灯！”
有了这句话，我满意地准备离开。不让自己的脚步显得虚浮，我的脚趾都在用力抓地。
马车旁，林雪薇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想跟她有什么纠葛，林雪薇却拉住了我。
她嘴角挂笑，眼尾冰凉。
“姐姐，我才知道你与衍哥哥的关系，昨天...没有冒犯到你吧？”
我正要上马车，她紧紧地按着我的肩膀。
“姐姐，我有东西送给你，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懒得听你废话，滚。”
林雪薇突然放开手，我扭头看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罐。
“听说姐姐父母的骨灰牌位在店里，昨天衍哥哥手下的人没轻没重的。我怕你没了念想，今早特意去取了一些店里地上的灰，想必其中有姐姐的父母吧。”
她用乖巧地表情，说着冷血的话。还当着我的面，把那一罐‘骨灰’倒在了地上。
“啊，姐姐，你，怎么没接住？你不会怪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