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他的手。
特别硬气：“于大海，我就算死外面，也不回你这个火坑！”
“你死了这条心！”
现在想想。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以为跳出了火坑。
结果掉进了冰窟。
而那个我唯恐避之不及的火坑。
却在我最不堪的时候。
说“只要你回头”。
讽刺到家了。
于大海会原谅我吗？
不可能吧。
我把他伤得那么深。
而且他那脾气。
一点就着。
我们过了十几年。
打了十几年。
我身上的青紫淤痕。
大部分是他弄的。
回去？
回去继续挨打吗？
可留在这里呢？
老王不要我了。
出院去哪？
回那个已经卖掉的小家？
还是去租房？
手术花光了我的积蓄。
后续还要调养。
恐慌像手。
死死攥住我的脖子。
我活了四十多年。
第一次这么茫然。
就像调解员说的。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最后两手空空。
还惹一身骚。
“叮——”
手机响了。
微信提示音。
我心脏猛地一跳。
是老王吗？
他后悔了？
刚才说的是气话？
我挣扎着抓过手机。
屏幕亮了。
发信人是张丽。
我弟媳。
她发了段语音。
我手指抖着点开。
张丽的声音带着刻薄的笑。
在安静的病房里炸开：“哎呦，我的好大姐，听说你手术完了？”
“良性的？命挺大啊！”
“怎么样，你的情圣老王哥哥把你伺候得舒坦不？”
“是不是感动得想再给他生个儿子？”
我气得浑身发抖。
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这是来看我笑话！
没等我回复。
第二条语音又来了。
语气更幸灾乐祸：“不过我得提醒你，你那老王哥哥，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就喜欢吃窝边草！”
“你以为他对你是真情实意？呸！”
“他当初第一个勾搭的是我！”
“要不是我发现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跟他闹翻了，轮得到你？”
“轰隆！”
我感觉天花板都砸下来了。
老王和张丽？
他们早就有一腿？
我猛地想起。
有段时间张丽总往老王家跑。
说借工具。
问事儿。
我当时还觉得她热心肠。
原来我才是后来的？
才是捡别人不要的破烂货？
老王对我的“同情”“怜惜”。
难道是在张丽那里受了挫。
才找我这个好上手的？
恶心感翻涌上来。
我趴在床边干呕。
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胆汁的苦。
弥漫整个口腔。
张丽的语音还在继续。
像毒蛇吐信：“傻眼了？不信啊？你去问隔壁邻居，谁不知道那点破事？”
“也就你，被几句好话哄得找不到北，连婚都离了！真是蠢到家了！”
“现在好了吧？人老珠黄还挨了一刀，被甩了吧？活该！这就是报应！”
“啊！！！”
我再也忍不住。
尖叫一声。
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碎得像蜘蛛网。
映出我扭曲惨白的脸。
世界。
彻底崩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