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父亲试图联系,外婆都恶语相向,甚至以死相逼;父亲若想偷偷上门,外婆就会在门口大吵大闹,让邻里皆知,让父亲难堪。
在这样近乎疯狂的阻拦下,父亲想见我一面成了奢望,时间一长,他似乎也渐渐在我的世界里 “消失” 了。
外婆总对我说,他嫌我们是累赘,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
年幼的我信以为真,心中对他满是恨意。
但现在,深陷绝境的我,已然走投无路,他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握着那张名片,走进一家电话亭,用身上最后的一枚硬币,拨通了那个我从未拨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
“喂?哪位?”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那头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说话我挂了。”
“等等!”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是,姜文博吗?”
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是……月初?”
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的声音,学着外婆的腔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姜先生,我是你十八年前的一笔失败投资。”
“现在,我想跟你谈一笔新的投资。”
“投资我。我保证,回报率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
6.
电话那头的姜文博,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挂断电话。
他却突然轻笑了一声。
“有意思。把你现在的地址发给我。”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与我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儒雅面孔。
他就是姜文博。
他没有多问,直接带我去吃了顿饭,然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十万,不够再跟我说。”
他看着我额头上还未消散的淤青,和手上的烫伤疤痕,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奶奶那边,你不用管了。”
有了钱,我的生活立刻回到了正轨。
我买了新手机,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
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成绩名列前茅。
大姨终于偷偷联系上我,知道我有了父亲的资助,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月初,你爸他……其实心里是有你的。”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
对我而言,姜文博只是一个投资者,我们之间,是赤裸裸的交易关系。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外婆又找上门了。
这次,她直接冲到了我的课堂上。
正是全系都在上的公共大课,阶梯教室里坐满了人。
她像个泼妇一样,指着我,对满教室的师生大喊: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我们姜家养出来的白眼狼!”
“不知廉耻,在外面被人包养了,现在穿金戴银,就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她的话,在教室里掀起轩然大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惊讶,有鄙夷,有好奇。
我看着讲台上目瞪口呆的教授,和周围同学的指指点点,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
我站了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一步一步走到外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