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背叛的雪松香

我关掉电脑上的安防后台时,指尖在回车键上停了两秒——不是犹豫,是那片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往骨缝里钻,像去年冬天在瑞士雪山求婚时,她指尖的温度突然消失在寒风里。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21:17,写字楼只剩我这盏灯亮着,落地窗外的CBD霓虹把玻璃映得像块碎镜子,每道光斑里都晃着梁紫颖的影子。

画面定格在她走进“力健”健身房的瞬间:米白Lululemon运动服,左胸绣着她名字首字母“L”,是上周我从巴黎老佛爷专柜带回来的限量款。当时她在视频里咬着唇说“老公不用这么破费”,转头就发了朋友圈,配文“被宠爱的感觉,是连运动服都有专属印记”。可现在,她正把这件我挑了半小时的衣服往彭勇辉的储物柜里塞,粉色丝绒礼盒蹭过柜壁的“咔嗒”声,透过监控的拾音器传过来,轻得像羽毛,却砸得我太阳穴发疼。她指尖蹭过彭勇辉手腕时,还故意勾了下他的运动手环——那手环是我公司去年的员工福利,彭勇辉手上那只的序列号,至今还在我们的系统里挂着“待领取”,是她上个月以“客户需求”的名义领走的。

作为“屹科智能”的创始人,我吃的就是“从数据里抓异常”这碗饭。我们公司的安防系统,连银行金库的尘埃浓度都能精准到±0.05mg/m³,更别说家里这套我亲手调试的设备。三天前深夜,我对着办公室的冷光台灯调阅日志,那盏小米台灯的暖白光调到最亮,却照不暖桌面的冰凉。眼尖地瞥见主卧浴室的香氛传感器在1:42触发过——那是款Byredo的雪松调香薰,梁紫颖半年前第一次闻就皱着眉把瓶子推远,说“像老木头受潮的味,恶心死了”,还特意把我买的柑橘调香薰摆在梳妆台上,说“这个才像我们的日子,清清爽爽”。

我点开数据面板,用公司自研的软件拉了条时间轴:1:42到2:24,浓度从0.1mg/m³飙升到0.8mg/m³,稳定了20分钟才慢慢下降。这个数字有多刺眼?平时她用柑橘香薰,曲线从来都是平缓的,像她以前说的“安稳日子”,最高也没超过0.2mg/m³;就连我母亲来住时,用她带来的檀香薰,曲线也只是温柔地起伏到0.3mg/m³。我又调了同期的门禁记录——那晚她跟我说“在闺蜜李娜家过夜”,但李娜的手机定位在惠阳区没动过,她的手机却在1:30回了我们小区,1:40进了单元楼,1:42精准触发了浴室传感器。

指尖划过鼠标,我突然想起她那天早上出门前,特意喷了两下柑橘香薰,说“今天见客户,要清爽点”。现在再看这条陡峭的浓度曲线,像一根针突然扎进眼睛——原来从出门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演了。

更让我心口发紧的是那台行车记录仪。梁紫颖上周晚归时,揉着太阳穴坐在副驾,说“去惠城支行谈项目,路上过减速带太颠,记录仪给震坏了”。说话时她还把头发往耳后撩,露出新做的珍珠耳钉,我当时没戳破,只“哦”了一声,心里却记着那台博世B700的性能——我们公司去年做过抗震测试,从1.5米高的货架摔下来,数据都没丢过,过个5厘米高的减速带就能震坏?

第二天一早,我把技术部主管老张叫到办公室。老张是跟着我创业的老兄弟,头发熬白了一半,当年公司客户服务器被黑客攻击,他三天没合眼硬是把数据救了回来。我把记录仪递给他时,指尖有点发颤:“帮我恢复下数据,越全越好。”老张没多问,拿着记录仪进了实验室,下午就拿着平板来找我,脸色比我还沉:“黄总,你看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