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亲突然放下酒杯,杯底磕在桌面,“咚”的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他是退休国企干部,一辈子看重“规矩”,此刻盯着梁紫颖的眼神,失望得像淬了冰。母亲的手紧紧攥着桌布,指尖泛白——她之前总跟邻居说“我儿媳妇又能干又孝顺”,现在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梁紫颖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音:“黄屹!你跟踪我?你问物业?你查我报销!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人?”我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调出手机里的安防实时画面——彭勇辉正站在我们家楼下,手里拎着她早上落下的运动包,包里露着半瓶雪松香薰,标签都没撕。“那你问问彭教练,他前天来‘屹科’谈合作,跟你在茶水间接吻的画面,我办公室监控录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放给爸妈看?”

视频点开,没声音,却看得明明白白:彭勇辉靠在柜子上,她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他的手放在她腰上。时间戳是前天下午3点15分,正是她跟我说“谈客户”的时间。

她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把妆容糊成一团,口红晕在下巴上,像道难看的疤。我没再看她,拿起外套:“合作协议我让助理撤了,工行明天找你谈话,237万三天内还回来,不然公安会找彭勇辉表哥。我们明天办离婚,财产分割让律师联系你。”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眼——她正抓着手机给彭勇辉打电话,哭腔像极了三年前我创业失败时,她抱着我说“没关系,我们重新来”的样子。只是那次,我抱着她哭了;这次,我只觉得像看了场拙劣的戏,散场了,就该走了。

晚风灌进衣领,带着初秋的凉意。我发动车子,音响里突然响起《往后余生》——我们结婚时的背景音乐,她当时靠在我怀里说“往后余生都是你”。我立刻切歌,换成纯音乐,钢琴声流淌出来,才压下心里的翻涌。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可这次,我没等深渊靠近,就看清了里面的脏东西——用信任换来的背叛,像劣质玩具上的裂痕,再怎么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坐在正和律所的会议室里。王律师是所里的合伙人,去年帮一个企业家追回了被妻子转移的500万,还让女方担了刑责。桌上摊着离婚协议书,每一页都盖了律所公章;还有一叠证据,按“情感背叛”“挪用公款”“伪造合同”分了类,每一份都有公证盖章。最上面是彭勇辉的公寓房产证复印件——3月15日交易,正是她报销237万后的第三天,地址就是她谎称“谈项目”的惠城片区,物业费还在用她的银行卡扣,每月2800元。

4 离婚的抉择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梁紫颖走在前面,穿的还是去年马尔代夫度假时买的米白连衣裙。当时她在沙滩上抱着我说“这颜色像我们的感情,干净没杂质”,现在却头发凌乱,眼底带血丝,攥着我送她的LV Neverfull,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身后的律师西装袖口沾着咖啡渍,领带歪了一半,是个刚执业的新人,我在法律论坛上见过,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