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口红的间隙，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我眼角的余光扫得清清楚楚：彭勇辉发来的，“那老头没怀疑吧？明晚还去1908房？”她手指飞快地按了“删除”，连消息预览都没敢多看，转头对我笑，睫毛上的亮片晃得人眼晕：“刚支行的小李问明天的会议流程，你别多想啊。”
我“嗯”了声，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避开前方的减速带——就是这条减速带，上周她骗我说“震坏了记录仪”。我没说，早上我已经让助理联系了工行纪检组的王主任，把她近半年的客户回款记录整理成了PDF：三笔合计237万的“预付款”，收款账户是张强，彭勇辉的表哥，名下那家“惠康健身器材公司”，工商信息显示“无实际经营场所”，去年销售额为0，今年突然有了237万的“工行订单”，可我问了工行后勤主管，只收到过几箱羽毛球拍。到父母家时，饭已经摆好了。花胶汤在砂锅里冒着热气，香气飘满客厅，母亲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围裙上沾着点南瓜泥——是早上我跟她说“想吃南瓜饼”，她特意提前准备的。“回来啦？快洗手吃饭，花胶炖了两个小时，加了你爱吃的红枣。”她把最大块的花胶夹进我碗里，又给梁紫颖盛了碗，语气里满是心疼，“紫颖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多喝点汤补补。”
梁紫颖笑着说“可能是项目忙”，伸手接汤碗时，手腕上的卡地亚Love手镯滑了下来——内侧那道划痕像条小蛇，突然钻进我眼里。我记得这道疤：上周她跟我说“拿文件时撞在文件柜上了”，可我找酒店经理（我大学同学）查了1908房，床头柜是圆弧角实木的，边缘弧度跟划痕完美吻合，而工行的文件柜是直角，根本磕不出这样的弧形。
我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闪躲，那闪躲像根针，扎破了我最后一点侥幸。放下筷子时，碗底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响：“对了紫颖，下周‘屹科’要跟工行签智慧安防的合作协议，你作为区域经理得在场，正好彭教练也来——他表哥的公司想跟我们合作供应健身器材，一起聊聊。”
她夹菜的手猛地顿了下，青菜掉在桌布上，汤汁晕开一小片油渍，像块难看的疤。“彭教练？我、我跟他不熟啊……”她的声音发飘，眼神往门口瞟，像在找逃跑的路。
3 真相的深渊
“不熟？”我拿出手机，点开定位记录——是用我们公司的追踪软件做的，精度10米以内。近一个月，她的手机在彭勇辉公寓楼下停留了八次，每次超两小时，昨晚更是从8点待到11点12分。“那他公寓楼的李经理，怎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黄太太又来送东西了’？还说你每次去，都在楼下便利店买冰可乐，不加糖——你不是说你不爱喝可乐吗？”
她的脸瞬间白了，比桌上的瓷盘还白。我没停，继续说：“你塞给彭勇辉的粉色礼盒，里面是梵克雅宝四叶草手链吧？用工行‘客户慰问经费’报的，28800元，报销单写‘客户礼品’。我问了惠城支行五个优质客户，没人收到过；梵克雅宝的销售记录显示，你买手链那天，彭勇辉的表妹帮他取了条一模一样的，说是‘姐姐送的礼物’。纪检组的王主任刚跟我确认，这笔报销已经立案了。”
